璃月踏入宿命织坊时,十万道猩红命纹突然缠上她脚踝。这些命纹并非丝线,而是凝固的因果业力,每道纹路中都蜷缩着个啼哭的婴灵。雪羽白雀衔着的时茧突然迸裂,茧丝在虚空织成《轮回箓》,箓文间隙竟渗出混着血腥的羊水气息。
\"命轮重地,破茧者诛。\"
织坊穹顶垂落九千具蚕蛹状晶棺,每具棺内都沉睡着与璃月容貌相似的女子。地面突然隆起肉色经络,经络交织成祭坛,坛上跪坐着名发丝雪白的少年。他十指缠绕的并非丝线,而是跳动的命轮弦,膝头横放的古琴竟是用历代星君的嵴椎拼接而成!
少年指尖轻拨命弦,整片织坊突然响起胎儿心跳声。璃月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脐带状命纹,正缓缓勒紧脖颈:\"吾名缠因,在此为道友接生新劫。\"琴音忽变徵调,晶棺中的女子们突然睁眼,腹部同时隆起——每个孕肚表面都浮现青铜门禁制纹路!
轩辕剑震颤着迸发灰芒,剑身时纹竟与命弦共鸣。璃月按住剑柄,灰眸倒映出少年背后的真相——那具看似年轻的身躯内,竟蜷缩着三万六千个衰老的自己:\"以众生为茧,这便是你的轮回道?\"
缠因忽然轻笑,扯断三根命弦。弦丝坠地化作血婴,婴孩啼哭着爬向璃月:\"是道友先破了轮回规矩。\"他忽然撕开衣襟,露出胸膛内跳动的命轮核心——那晶体表面竟刻着璃月此生所有羁绊之人的姓名!
雪羽白雀突然炸羽为刃,雀翎燃起涅盘火斩断血婴。火光中映出惊世画面——初代命尊为铸轮回,竟将妻儿炼成命茧!璃月瞳孔骤缩,指尖时纹突然凝成接生剪:\"原来所谓轮回,不过是你们遮掩罪孽的裹尸布。\"
缠因暴怒,古琴迸发刺耳音浪。九千晶棺同时炸裂,棺中女子腹部裂开,飞出裹着胎衣的青铜门碎片。碎片在虚空重组为半扇巨门,门内伸出无数脐带缠向璃月:\"既然厌弃轮回,便成为新门的胎衣!\"
璃月忽然闭目凝神,腕间青铜莲灯渗出常羲泪滴。泪珠触及命纹的刹那,整片织坊突然弥漫产房血气:\"师尊当年...也是如此被迫剜出我吗?\"她猛然睁眼震碎发簪,三千青丝化作命弦反缠巨门。
轩辕剑自主飞旋,剑锋割断脐带的瞬间,门内传出婴灵集体啼哭。缠因十指突然暴长命纹,将璃月拖向命轮核心:\"让你见识真正的轮回——\"核心突然裂开,露出其中蜷缩的常羲恶念,\"当年她为阻量劫,将你...\"
\"将我炼成命种,是么?\"璃月忽然轻笑,任由命纹勒入肌肤,\"但您算漏了——\"她突然剖开自己丹田,扯出跳动的灰炁道种,\"这缕太初炁,从来不受命轮束缚!\"
道种炸裂的刹那,十万命纹同时燃烧。缠因年轻面容急速衰老,体内三万六千个自我开始互相吞噬。雪羽白雀泣血长鸣,雀身燃尽最后翎羽,将涅盘火注入青铜莲灯。灯焰暴涨间,映出初代命尊弑亲证道的血腥过往。
\"不...不可能!\"缠因果躯崩解成命屑,试图重组为新生胎茧,\"我明明斩断了所有因...\"
\"但您忘了——\"璃月将接生剪刺入命轮核心,\"真正的因果,从不在乎轮回规矩。\"剪刃开合的脆响中,整片织坊突然响起清亮婴啼。
青铜巨门轰然碎裂,门内飞出十万道纯净命纹。缠因果屑凝成苍老婴孩,蜷缩在璃月脚边啼哭。雪羽白雀残影化作襁褓裹住婴孩,雀鸣中混着释然的叹息。
当最后缕血气消散时,璃月小腹浮现枚胎记状命轮。轩辕剑重凝实体,剑身缠绕的已非命弦而是流动的因果。远处晶棺残骸升起青铜摇篮,篮中悬浮的不再是法器,而是枚跳动的命茧——茧丝间流转的,竟是常羲未曾言说的温柔。
\"值得么?\"篮中传来常羲残念,\"你可知破茧而出的...\"
\"师尊当年剪断脐带时,可曾问过值不值得?\"璃月轻抚腹部命轮,忽然对着虚空新生星域轻笑,\"后来者不必知晓答案——\"她弹指震碎摇篮,命茧迸发的辉光中飞出十万只因果蝶,\"只需拥有破茧的权利。\"
雪羽白雀衔来半截接生剪,刃面映出璃月逐渐透明的身躯。织坊废墟深处,缠因最后的命屑凝成琥珀,其中封存着初代命尊怀抱婴儿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