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商楼月家门前那盏老式门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灯光将商楼月的身影拉得修长。她站在雕花铁门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上斑驳的漆痕。
“山河,谢谢你。”商楼月声音温和地向李山河致谢。
李山河随意地摆了摆手:“你妈妈体内的蛊虫还只是幼虫,目前对人体没有伤害,幼虫需要十天时间才完全长大。我明天飞一趟锦城,把驱蛊的药取回来。”
说到这里,李山河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座隐藏在梧桐树影中的老宅。月光下,宅院的飞檐翘角投下狰狞的阴影,院中那棵百年银杏的枝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呜咽。
“还有,”李山河的声音沉了几分,“你家这宅子,风水被人破了,住久了,轻则家宅不宁,重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商楼月一眼“可能伤及性命,有条件的话,还是尽早搬走吧。”
说完这些话,李山河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宝马车,打开车门,钻进车内,真皮座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整个人陷进座椅里,闭目养神的瞬间,眉宇间终于流露出一丝疲惫。
“去哪?”驾驶座上的陈珂转过头。
“回朱雀山庄。”李山河眼睛都没睁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开稳点,到地方了叫我一声就行。”
陈珂发动汽车,平稳地驶离了商楼月家。
不知过了多久,李山河在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轻轻晃动自己的肩膀。
“到了吗?”他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到了。”陈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李山河推开车门,夜风夹杂着桂花香扑面而来。他伸了个懒腰,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猛地僵住。
这哪里是朱雀山庄?眼前分明是一栋陌生的欧式别墅,门前喷泉的水柱在景观灯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陈特保,”李山河转身,眯起眼睛看向陈珂,“我让你送我回朱雀山庄,这是哪儿?”
陈珂一脸无辜地耸耸肩,“你没说清楚啊,”她眨眨眼,“只说';回去睡觉';,我以为你是要回家呢。”
“这是我家?”李山河指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声音提高了八度。
“乔董在燕京买的房子,”陈珂理直气壮地说,“不就是你家吗?”
李山河深吸一口气,夜风里飘来一阵栀子花的香气。他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好的,";陈珂立正站好,黑色制服上的金属纽扣闪着冷光,";那我明天早上八点再来接您。";
“等等,”李山河突然叫住她,从怀中掏出一枚古朴的令牌。
“去取二十万现金,放我包里。”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我包里的法器不要乱动,少一样……”
“拿我是问。”陈珂接过令牌,“知道了。”
目送宝马车尾灯消失在拐角,李山河这才转身打量起眼前的别墅。
门前站着四个西装笔挺的保镖,领口别着熟悉的乔氏徽章,确实是乔慕云的卫队成员。
他正要推门,别墅的大门却先一步打开了。
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妇女小跑着迎出来,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呀!姑爷,您回来啦!”刘雪梅的声音洪亮,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她小碎步跑到李山河跟前,不由分说就要帮他脱外套。
李山河侧身避开,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屋内飘来的饭菜香勾起了他的食欲,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有饭吗?”
“有有有!”刘雪梅连连点头,“饭菜都是热的,我这就去给您端上来!”她麻利地蹲下身,从鞋柜里取出一双崭新的棉麻拖鞋。
李山河换上拖鞋,刚走进客厅就顿住了脚步。
真皮沙发上,乔慕云正慵懒地倚着靠垫。她今天穿了件丝质的吊带睡裙,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裸露的肩头,像是镀了一层银边。
而她身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俯身凑近,两人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
那男人察觉到动静抬起头,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他梳着时下最流行的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李山河时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李山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注意到茶几上散落的文件,还有乔慕云指尖那支旋转的金笔。他没说话,径直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苗窜起老高,映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灯光下缭绕。
“派个狗皮膏药到我身边,”李山河吐出一个烟圈,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什么意思,监视我?”
乔慕云头也不抬,金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你认为是就是吧。”
“撤走。”李山河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乔慕云这才抬起头,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
“这是张部长的意思。”她平静地说。
“你少拿张部长来压我,”李山河冷笑一声,烟灰簌簌落在真皮沙发上,“我还不知道你?”
乔慕云合上文件夹,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她直视着李山河的眼睛:“是,我就是要监视你,那又怎样?”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你昨天是不是去望江楼找那苏妲己去了?”
李山河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用力将烟头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发出“嗤”的声响。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一男一女,“你把这个小白脸带到家里来约会,我都没说什么。”
那个西装男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李先生,您误会了。我和慕云只是在讨论下季度的投资方案。”
“慕云?”李山河讥讽地勾起嘴角,抬手看了眼腕表,“晚上九点半,在女老板家里谈工作?”他的目光在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肩膀上游移,“再靠近点,是不是就要负距离接触了?”
乔慕云“啪”地合上文件夹,转头对西装男说:“陈越,你先回去。”
“慕云……”陈越还想说什么。
“叫我乔董事长!”乔慕云的声音陡然冷得像冰。
陈越讪讪地改口:“是,乔董事长。”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文件,昂贵的西装袖口蹭到了红酒杯,洇开一片暗红。
“回去。”乔慕云指了指大门,指尖微微发抖。
陈越抱起公文包,犹豫了一下,突然挺直腰板:“在我走之前,有句话不吐不快。”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夫妻之间贵在信任。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不如及时止损。乔董事长这样优秀的女性,值得更好的的绅士珍惜。”
“等等。”李山河突然出声,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然后慢悠悠地踱到陈越面前,伸手替他整了整歪掉的领带:“陈先生是吧?你刚才这番话真是醍醐灌顶啊。”
李山河转身对乔慕云夸张地摊手:“乔董事长,听见了吗?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强人,确实该找个更好的绅士。”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陈越,“我看这位陈先生就不错,年轻有为,一表人才!”
话音未落,乔慕云猛地站起身。她雪白的睡裙无风自动,发丝根根竖起,周身突然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
茶几上的文件哗啦啦飞起,水晶吊灯剧烈摇晃,投下凌乱的光影。
“李山河!”她一字一顿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
李山河刚转身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回头一看,只见乔慕云五指成爪,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陈越整个人提到了半空,陈越的双腿在空中徒劳地蹬动,昂贵的皮鞋掉了一只。
“乔慕云!”李山河厉声喝道,“你疯了?”
乔慕云恍若未闻。她的瞳孔变成了诡异的竖瞳,指甲暴涨三寸,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随着她手指收紧,陈越的脖颈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金丝眼镜啪地掉在地上,镜片碎成蛛网。
“救...命...”陈越的脸涨得紫红,舌头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又是一声脆响,陈越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眼中的神采瞬间熄灭。
乔慕云随手一甩,那具还穿着高级西装的尸体像破布娃娃一样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咚声。
“来人,”乔慕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暴怒的女人是另一个人,“把尸体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