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了?”张希安满脸惊愕地再次向大黄确认道。只见大黄脸色煞白,双手颤抖地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死……死得不能再死了!那血啊……像喷泉一样往外涌,溅得到处都是,我的天啊!简直太可怕了!”说着,他还心有余悸地用手比划着血迹喷射的距离和范围。
张希安眉头紧皱,追问道:“究竟是谁干的这等残忍之事?”大黄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回答说:“是羊肉铺子的刘军,就是那个赵娘子的丈夫。大人,您快去看看吧!老倪在那儿守着呢,不过那刘军现在已经被大家给按住了。”
听到这里,张希安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杀人,而且还是当着捕快的面行凶,这人难道是疯了不成?可眼下情况紧急,容不得他多想,张希安连忙迈开步子急匆匆地朝着东街奔去。一路上,他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起命案着实让人奇怪。不多时,张希安就赶到了东街。
毫无疑问,案发现场一目了然,那个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地方便是。张希安望着这密密麻麻的人潮,不禁紧紧地皱起了眉头。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人缝中艰难地挤了进去。一进入圈内,眼前的景象便映入眼帘: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子正被戴上了沉重的锁扣,身材魁梧的狗倪手持一把锋利的铁尺,死死地按压着那名男子。而那男子则不停地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冤屈,声音凄惨至极。
“放你娘的狗屁!刚才这人刚刚和你发生过激烈的口角之争,连半柱香的时间都还没过呢,他就突然命丧黄泉了。若不是你下此毒手,难道还会是我干的不成?”狗倪怒目圆睁,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举起手中的铁尺,毫不留情地朝着那男子狠狠地砸了下去。只听得“啪啪”两声脆响,那男子顿时疼得龇牙咧嘴,但口中仍然不肯罢休,继续叫嚷着自己的清白无辜。
就在这时,一旁瘫倒在地的赵娘子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她用颤抖的手指着那名男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整个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喧闹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老倪,快快住手!”张希安见状,连忙高声喝止道。随后,他转身对着周围围观的群众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们,请大家都速速散去,莫要在此处聚集围观了。你们这般聚众围观,难道自家的生意都不要做了吗?赶紧散开吧,都散开吧!”听到张希安的喊话,原本喧闹的人群开始逐渐松动起来,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缓缓地向四周散去。
然而,狗倪却一脸不服气地嘟囔着:“张捕头啊,这家伙当时想要逃跑,如果不是有这些好心的街坊邻居出手相助,我和大黄恐怕还真就按不住他呢。哼,这人若不是心中有鬼,又怎会如此仓皇逃窜呢?所以这凶手必定就是他无疑了!”张希安皱了皱眉,狗倪说的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张希安先去扶起赵娘子,“不用怕,我们一定查清楚,你先行回去。”说罢示意狗倪把人先带回衙门。
就在这时,只见一群身着官服、神色匆匆之人快步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衙门的仵作和值班捕快。他们来到近前,仵作赶忙向赵捕头躬身行礼,并恭敬地说道:“张捕头!”张希安微微抬手,面色凝重,对着仵作沉声道:“不必拘礼,赶快验伤。”仵作领命后,立即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伤者来。而另一边,张希安又对值班捕快吩咐道:“去查查苦主的情况。”值班捕快不敢怠慢,连忙点头应是,随后便如一阵风般迅速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的气氛愈发紧张起来。终于,没过多久,仵作站起身来,走到张希安面前汇报:“大人,已经验完伤了。”张希安点了点头,回应道:“嗯,做好记录。再找几个人过来,把死者抬回去。至于具体的情况,等回到衙门再说吧。”毕竟这里人多眼杂,若是此刻就将验伤结果公布于众,恐怕会以讹传讹,生出各种不同的版本来。
于是,一行人返回了衙门。到达衙门后,张希安顾不上休息片刻,立刻让手下人前去禀告王飞,自己则带着名狗倪走进了审讯室,准备展开进一步的调查审讯工作。
“刘军,我且问你,那苦主你认识吗?”张希安问道。
“回大人,认识。他是隔壁街的李原,是个有名的泼皮无赖。”
“你二人因何发生口角?”张希安又问。
“大人,那人今日临近晌午过来,我家原本不打算做他生意,奈何他又吵又闹,不少客人都被他闹走了,我也是没办法,只得给他上菜。他吃了一大半就说我家羊肉不新鲜。不打算给钱,还要我赔他银子。小的气不过便与他争执。黄捕快跟倪捕快过来,他还不依不饶要我赔银子,我气不过,到厨房抄了一把刀,打算吓唬吓唬他,他见状就跑。我拿着刀去追,没多远他就突然喷血倒地。大人,我真没伤到他!我冤枉啊!”刘军哭诉道。张希安听了,看向狗倪,狗倪会意点点头。“差不多是这样,我与大黄听到动静不小就赶了过去。”张希安点点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跑什么?”狗倪问道。
“大人,我,我当时也是吓坏了”刘军哭诉道。“谁见了这场名不跑啊。”
“去问问仵作怎么说。”不多时,仵作也过来了“回张捕头,确实没有外伤。”张希安跟狗倪也是听懵了。没外伤?!
“暂且收押,待苦主家里人来了再说。”张希安想了想说。“先不要用刑。”众人点头,拖着刘军出去了。
“大人,您看这。。。。。”狗倪凑上来吞吞吐吐。张希安大抵知道他的意思。“先关两天,查清楚了再说。老倪,不是我说你,光天化日在大街,你动什么手,把人扣住就行了。何苦这般。”狗倪讪笑。
衙门抓人,当天抓当天放,几乎不可能,如此一来等于衙门承认自己错了,对官府的威望很有影响。只得让那刘军在牢里多待上几日。等水落石出了再说。
有时候为了面子,人总是会不得已而为之,不论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