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曜迎着谢长彦的目光，端起酒杯只浅浅喝了一小口。
浓烈的味道入喉，不一会儿，体内即涌上一股炽热感，比他以往喝过的酒都够劲。
“啧，你竟然没中招。”谢长彦一脸失望。
他第一次喝这酒时，想着自己过人的酒量，一口干了一大杯，直接把他给刺激和呛到不行，当场就醉趴下了。
他还期待看到九渊狼狈地醉下呢，可惜了。
谢长彦在想什么，萧曜一眼看出来了。
他一言难尽地放下酒杯，问道：“从哪儿搞来的？”
谢长彦拉过椅子随意地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道：“回来路过灵璧城买的。”
“这酒叫如梦令，也不知道是怎么酿的，酒味十分，浓香辛辣，口感醇厚，以往那些所谓的烈酒和如梦令比起来,简直如同喝水。”
“而且名字也很好听，取名之人定是位风雅人士。”
谢长彦忍不住多次夸赞。
“天下嗜酒之人，定然爱喝这如梦令。”萧曜想到的是另一件事：“做出此酒的是哪家，可有取得合作？”
不用想都知道，如梦令一定会卖得很好。
谢长彦自信笑道：“放心，在回盛京前我就搞定了。”
他端起酒杯饮一口，接着为萧曜解惑道：“是灵璧城沈家做出来的酒，我已经跟沈家少家主沈清然谈好了，如梦令在北方这一块，给我独家售卖。”
话落，他歇了口气，将与沈清然的合作细节说给萧曜听。
谈完如梦令的事，萧曜拿起桌上写好的信封递给谢长彦。
“既然你回来了，给父王送银子过去的事，就由你来办吧。”
“皇上又压了赤翎军的军饷？”谢长彦接过信封，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
萧曜点头，“意料之中。”
谢长彦对昌元皇的行为感到凉薄：“当年还是姑父雷霆手段，昌元皇才成功登上了皇位，如今他转手过河拆桥，就差彻底撕破脸了。”
这不是昌元皇第一次不给赤翎军发军饷。
要不是九渊建立阎罗殿，将阎罗殿这些年得到的银两，大部分暗中送往西北维持赤翎军的开销，赤翎军怕是早已支撑不下去。
“过河拆桥的事，他做的还少么。”
萧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继续道：“这世间大部分的皇帝，未得位时，礼贤下士，想谋得强者相助，得位后，渐渐尝到极致的权势，又开始觉得强者是心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谢长彦深有体会地点头。
昌元皇刚登上皇位时，还算是一位合格的君主。
但没几年就暴露了本性，他疑心病重，骄奢淫逸，这几年也越发昏庸。
当年，他祖父乃东楚内阁首辅兼帝师，位高权重，可因为昌元皇的疑心和刻意打压，自请告老还乡。
父亲也辞官归故里，如今开了一家书院当山长。
“昌元皇如此逼迫，为的是夺取赤翎军兵权，但凡姑父和你平庸几分，他也不会忌惮到昏头了。”谢长彦嗤之以鼻。
语罢，他不想再说昌元皇这糟心玩意儿，将信封收入怀中，问起了他给萧煜找的神医之事。
“你没让夜山神医给给看看你的毒么？”
萧曜：“他看了。”
谢长彦立即坐直了：“怎么说？”
“可以治，雪鸢果也不需要五十年份的。”
“那就太好了！”谢长彦为他高兴。
东楚医术厉害的寥寥无几，这世上顶尖的医者基本在国力最强的大雍国。
当初他们也为九渊去大雍找过那几位有名的医者，可这几位医者，要么是寻不到踪影，要么就是看过九渊的情况后，表示无法让九渊痊愈。
“如此看来，我们就差找到雪鸢果了。”
——
“小姐，这几件裙装，您看您今日穿哪件？”
青檀给颜峤拿来三件衣裙摆在软榻上，供颜峤选择。
这三件衣裙，每一件都颜色明亮，样式新颖。
面料不是采用的丝绸便是锦缎，且外面罩着一层薄纱，显得仙气飘飘。
颜峤指了中间那件淡澄晕染白玉兰色的留仙裙：“就它吧。”
青檀立即拿起这件留仙裙，给颜峤穿戴打扮。
绾起青丝如瀑，青檀手指灵巧的穿梭，不一会儿便给颜峤梳了一个半披发的发型。
而后，她拿起颜峤喜欢的一条链子为淡金色，镶嵌了红宝石，坠子如芍药花瓣的额饰给她戴上。
“小姐，好了。”青檀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小姐美的跟个仙女似的，真是时时刻刻都赏心悦目啊。
“走吧。”颜峤起身，留仙裙随着她走动而摆动，外纱轻柔如流水，美轮美奂。
到了颜府大门口，颜峤见颜老夫人和方芙都已收拾妥当，正在门口站着，似乎在等她。
她看向亦步亦趋跟在颜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位妇人。
这妇人想必就是沐姨娘。
沐姨娘有着一张清秀的脸，不算特别漂亮，但她气质如江南烟雨般温婉，是男子很喜欢的类型。
颜峤叫了颜老夫人一声：“祖母。”
“这么晚才来，你……”
颜老夫人下意识地要责备颜峤两句，可话一出喉咙，就想到了上次在碧波园，她骂一句，颜峤就讹她一百两银子的事。
迎着颜峤一眨不眨盯着她，仿佛期待她说下去的目光，颜老夫人被唬住了。
她怕颜峤再次讹诈，索性闭嘴，转身让黄妈妈和沐姨娘扶她上马车。
“峤儿，上车吧。”
方芙面色平常地喊颜峤一声，那日她和颜峤撕破脸的事，宛若不存在一般。
颜峤“嗯”了一声，走到候在马车前的辛夷身边。
看着颜峤上了马车，方芙眼中才闪过一丝怨毒。
大慈寺坐落在盛京城外二十里的朝虔山上，出城后，越往朝虔山的方向走，路上的马车越多。
大多数和她们一样，是到大慈寺去上香的。
毕竟大慈寺是东楚国寺，在东楚人的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每日去祈福拜佛、抄经听法的人不断。
颜峤靠坐在马车舆壁上，一边嗑着青檀给她炒的瓜子，一边听青檀给她读话本。
一盘瓜子嗑完，颜峤用湿润的帕子擦擦手。
擦完手，她将帕子递给青檀：“不用读了，我先歇会儿。”
话落，她闭眼假寐，意识进入空间里，去侍弄她种下的草药。
忙活半晌，颜峤抬头看向空间中已冒了个头的山，思索着待会儿去大慈寺敲木鱼，说不定能让这山显出全貌的进度快一些。
“小姐，大慈寺到了。”辛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