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集训开始。
首日训练结束后,便无人再谈论任何有关吏卫评级的话题,残酷的训练让所有人精疲力竭,苦不堪言。
训练前,所有人前往星君山石梯释放体内灵力,待灵力耗尽后,才能进行首项训练——背石翻山,携带数十斤重的石头翻越星君山。对于许多弟子来说,在无法使用灵力的情况下,搬石翻山当真步履艰难。
千辛万苦翻过星君山后,立刻返回石梯恢复灵力。随后进行第二项训练——灵力运控,难度各异的隔空打物,灵力拟形、灵力缩放。此项训练也暴露出各派弟子巨大的灵力运控差距。
碧峰宗功法讲究淬体修灵,宗门弟子平日修行中便有不少肉体的淬炼,相较于其他门派,背石翻山对于碧峰宗弟子来说容易得多,倒是在灵力运控训练中表现逊色与其他宗门弟子。
苏浩冲了一桶凉水澡,疲惫缓解不少,提水桶过堂时,见伍起坐在院中,左手两指夹着一片树叶,右手立掌,手掌灵力迸发似熊熊燃烧的火把,掌近树叶,树叶瞬间被撕碎。
“好一招单掌撕叶!”苏浩打趣道。
你小子行,你来试试?”伍起道。
苏浩笑道:“大哥,你是一品,我才几品?”
伍起嫌弃的眯眼,再捡起一片叶子,道:“当初师父教我手刀砍竹,灵力化刀将竹节切得整整齐齐,学会后我还得意了许久。今日才晓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是没看见那个幽微门的弟子,他的灵力手刀就顺着这叶脉切割,把叶片全部切掉,叶茎、叶脉完好无损,那灵力的运控真是神了!”
苏浩道:“你说的那个我没看到,不过我看见一个足下运控灵力,双脚下化出密密麻麻的吸盘,像壁虎一样在断壁上飞跑。”
伍起听完,将手中树叶飞出,骂道:“靠!这还练个屁,拍马都赶不上别人。”
苏浩郑重拍拍伍起肩膀道:“别放弃!你可是一品。”说完提着水桶,唱着歌,往里屋走。
伍起正要骂几句,突然发现门檐上一只橘猫踱步。
“这不是黎大人的猫吗?怎么跑到这来了?”伍起心里嘀咕。
片刻后,一个婀娜身影站在了门口。
“黎…黎大人!”
“伍起,亥时在城南门等我。”
不等伍起多问,黎卉消失不见。
伍起一愣,心想:“大晚上的叫我去南门干嘛?明日不还得接着训练吗?奇怪…”
伍起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脸色一红,浑身不自在起来。
夜黑风高,圣城南门上的红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四周静悄悄,偶有虫鸣。
伍起蹲在城墙下,心里忐忑不安。
“吱吱~”
城门打开,黎卉从大门走出,一身黑色劲装,英姿飒爽。
圣城戌时关城门,偷偷翻出城门的伍起没想到黎卉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
“黎大人。”伍起走上前。
“走吧!”黎卉道。
“去哪儿?”伍起问道。
“训练。”黎卉淡淡道。
伍起惊道:“今日训练不是结束了吗?”
黎卉看向伍起道:“他们结束,不是你结束。”
“啊?”
黎卉道:“你是本将麾下唯一一品吏卫,白天那种程度的训练怎么够?”
“啊?”
“还有疑问?”
伍起道:“黎大人,楚携人也是你麾下唯一二品吏卫,要不把他也叫上吧!”
既然躲不过,伍起打算把楚携人也拖下水。
黎卉道:“他有伤在身,待他伤养好后,我另有安排。别废话了!跟上我。”
黎卉肩上的橘猫跳下地。
妖兽之力——化象。
橘猫身体陡然变大,化成老虎般大小。
在伍起一脸震惊中,黎卉翻身上猫,橘猫奔驰而出,快如闪电。
“妖兽!”伍起惊呼,施展蹑影追风迅速跟上。
二人如疾风掠过,不多时辰,奔出数百里外。
夜色深沉,皎月高挂,山间轮廓若隐若现,站在阴森神秘的山洞前,伍起回头看月光下蜿蜒山路似银蛇。
“进入吧。”黎卉下猫道。
橘猫身体变小,两眼发出绿宝石般璀璨光芒,伸长脖子,急不可耐要进洞。
伍起看一眼黑漆漆的山洞,心中打鼓,不禁想起了尺游妖兽兽穴,生怕洞中又有凶猛妖兽。
“黎大人,里面有什么东西?能不能先给我说说?我好有个防范。”伍起懦怯问道。
“大男子汉扭扭捏捏,丢死人了!”黎卉鄙夷一句,先走入山洞。
伍起跟在后面。
窄洞前行数十步后,豁然开朗,巨大的山洞洞顶点缀着成千上万颗蓝色亮光,幽幽蓝光好似满天繁星,照亮整个山洞。
伍起被眼前美景震撼,惊呼道:“好多蓝宝石!”
黎卉轻哼道:“什么蓝宝石,全是肉虫子。”
“肉虫子?”伍起看着洞顶上密密麻麻的蓝光点,一想到全是肉虫子,顿时头皮发麻。
点点蓝光透亮晶莹吊坠的蛛网,一汪潭水映亮土丘,土丘上光影斑驳。
“呵嘶!”
一只大黑猫蹲坐土丘之上,大黑猫体型比一般猫大出两倍不止,身体修长,倒八字斜立的双眼威严,环脖子的长鬃毛更似一只狮子。
黎卉掏出一个铃铛项圈扔给伍起道:“给它戴上。”
伍起接住项圈,警惕的看向土丘上的大黑猫。
他年纪尚轻,却也算得上是老江湖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大黑猫绝不简单,万不可掉以轻心,灵穴运转,灵力流淌周身。
蹑影追风!
伍起弹射而出,瞬间出现在大黑猫背后,伸手欲将项圈套上。
大黑猫身体突然柔软的一扭,躲过套圈,随即蹬腿一跳,空中猫爪连拍,将伍起拍在地上,整个身体陷入土丘中。
伍起没来得及惨叫,当场昏厥。
“行了行了!”黎卉上前阻拦道,“再拍要被你拍死了。”
大黑猫昂起头,鄙视的眯起眼睛,跳下土丘,摇着尾巴,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黑暗中。
黎卉挖出伍起,指探鼻息,气息微弱,多处骨断筋折,伤势不轻。
“看来我还是操之过急了。”黎卉心道,将伍起放在变大的橘猫背上。
寅时,返回圣城。
一个睡眼惺忪的碧峰宗弟子打开大门,被人半夜吵醒,正要抱怨两句,一看是黎卉,瞌睡被瞬间惊散,紧张的结巴道:“黎…黎大人!”
“带他进去歇息。”黎卉道,说完转身离去。
碧峰宗弟子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伍起。
“伍师弟!伍师弟!”
返程路上,伍起的伤势恢复迅速,此时虽看起来遍体鳞伤,实际上筋骨接续,已无大碍,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被人背到了床上。
伍起的自愈能力超乎想象,黎卉惊喜不已,原定的计划似乎可期。
第二日的训练内容依然是搬石翻山与灵力运控。
伍起准时参加了训练,脑子里不断回忆山洞中与大黑猫交战的画面,确切来说是一个照面被大黑猫击倒。
“那只大黑猫果然不寻常,反应极快,力量惊人,早知道一开始该施展金刚护体的。”
伍起心不在焉的完成了搬石翻山,坐在河边树下练习以灵力手刀切割树叶。
陆续有各派弟子完成搬石翻山前来训练灵力运控,无不注意到伍起坐在一堆树叶中,旁边一个光秃秃的果树。
“快四个时辰了,他的灵力耗不尽吗?”
“是啊,真是个怪物!”
“那又如何?灵力再深厚,不会用也白搭,连个灵力手刀都拟不好,还吹什么天才?”
“我听说他修灵不到两年。”
“呵!借口罢了,不行的人练再久又有何用?等等,你刚才说几年?”
“两年呀,听碧峰宗的人说,伍起一年多以前才被碧峰宗收入内宗启穴修灵。”
“哦吼吼,你们说的是伍起啊?那确实是天才!不然人家怎么会是一品,真是两年?厉害厉害!”
“那你以为我们说的谁?”
“额…苏浩!我以为你们说的是碧峰宗的苏浩。”
“苏浩?苏浩在哪?”
“嗯…刚才还在呢,这会儿跑哪儿去了?”
日落西山,各派弟子纷纷结束训练返回住所。
黎卉走近叶堆中的伍起道:“行了,修灵非一日之功,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伍起言不入耳,仔细以手刀切割树叶。
黎卉轻哼道:“怎么?不回去准备准备?又想被一爪呼晕?”
伍起立刻扔掉树叶,抬头问道:“今晚还去?”
“不敢去?”黎卉道。
伍起弹起身道:“怕它不是好汉!黎大人,晚上还在南门等您?”
黎卉点头。
“好,那我先回去吃饭了,嘿嘿,饿死我了。”伍起摸了摸肚子,朝住所跑去。
黎卉不禁一笑,目光扫过地上的叶堆,眼神一定。
叶堆上面的树叶叶片大多被切掉,叶脉、叶柄能保留七七八八,而叶堆边缘的树叶则像被粗暴撕裂,柄、脉皆断。
黎卉蹲下,一层一层刨开树叶堆,越深处,树叶切割越粗糙,越上层,树叶叶柄、叶脉保留越完整。
这意味着,伍起在一日之内,控灵、拟形取得了肉眼可见的巨大进步。
黎卉捻起一片树叶,眼神迷离,喃喃道:“这天赋…比你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