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塔丽莎恼怒不已。
“你想死,别阻拦我们活”,巴沙克沉下脸,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空荡的刀鞘,狠声道。
二人隐约和林鹤屿成对峙之势,一点即燃。
“吃饭吧”
半晌,林鹤屿提着刀经过两人,沙哑的嗓音轻飘飘落下,巴沙克和塔丽莎顿了下后,居然一改火气,重新说笑起来。
“老鹤,芽衣和我这臭小子一样大了吧,你和怜儿还吵架呢?”,塔丽莎双手环胸,边走边道。
“来岛上好歹把老婆女儿一起带过来,一个人来给我们当电灯泡吗”,巴沙克轻嗤道。
林鹤屿沉默,长靴落地,草叶压扁。
三两步跨到主桌边斟酒,抬碗灌酒,一大碗一大碗的。
塔丽莎和巴沙克坐在他身边,话没停,还是他们两个惯用的语气,和慕欢的阴阳怪气有六七分像。
黎青大脑飞快转动,分析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
第一,她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真实的记忆。
如果布莱斯在孩童时期就被杀了,那她在军校一定是见鬼了。目前来看,精神境和现实应该有一定联系,但绝对有关键信息是错的,林鹤屿是精神境的主人,也许,他能操控这里......
第二,凭着一系列炸裂信息,据巴沙克和塔丽莎所说,芽衣是林鹤屿的女儿,怜儿似乎是芽衣的母亲?黎青心里已经没有别的震惊词好用了。
第三,伊曼家族的人和神域帝国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沧海帝国的贵族和神域帝国的白衣大主教混在一起,怎么想,都不能是无辜的。慕欢的父母抓他们是为了要赎金。
只是……现在牵扯到钥匙的名字,黎青想不通,钥匙还有什么名字,钥匙的名字不就叫钥匙吗?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林鹤屿从精神境里醒过来。好像一团麻线打了结,越理越乱。
黎青索性不想,她倏然抽出旁边精壮女人腰间的短剑,朝林鹤屿的方向奔去。
不能杀,打一顿总是可以的吧。
趁着络腮胡大哥没出现,黎青一刻不敢放松,生怕别人和自己搭话,腿有了想法又跑回去了。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
“阿东!你去干嘛?!”
棕胖子急切的喊声自后方飘来,黎青后背渗汗,一秒、两秒、三秒,什么都没发生,她快要奔到林鹤屿面前了。
黎青狠狠挥出短剑,劲风叱咤,直指林鹤屿的左臂。
铮!
短剑扎入木桌,林鹤屿手持一把长刀,撇开短剑方向,他站起身,木面下的眼睛望向她。
左手握碗,浑身酒气,嗓子略哑,“s+级向导?”
黎青:“......废话”。
黎青再次攻击,又被林鹤予一刀挑开。
“哦,我知道了,你是许晴挖来的~”
林鹤予眯眼了然地指她,抬碗喝酒,酒水洒落脖颈,他打了个尽兴的饱嗝。
掺杂酒味的气息难闻,黎青挪脚后退。
林鹤屿不甚在意,大口灌酒,富有弹性的深褐木面在脸上张缩,精神境内他的年龄只有三十岁出头,小麦色脖颈泛红而光滑。
“校长!”,黎青屏息叫他,林鹤屿咕噜灌酒,充耳不闻。
黎青沉默劝道,“你清醒了话,就醒过来吧”。
林鹤屿翻倒酒坛,上下摇晃,张着嘴巴在坛口下接了个空,忿忿遗憾,摔了坛醉醺醺骂,“还没几口就没了,一点儿也不过瘾儿——”
“校长”,黎青再喊。
仍是不听。
林鹤屿坐上长凳,手肘撑桌,胳膊搭脸,醉醺拍桌道,“上酒啊!”。
众人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快给三当家上酒!”
第一坛,二十秒灌完,一小半坛洒掉;第二坛,十秒灌完,一半哗啦洒掉;第三坛,五秒灌完,一大半坛洒掉。
坛子砰地落在桌上,酒水落一桌,林鹤屿大喊拿酒来,塔丽莎拧眉看他,“你酒鬼啊?和怜儿吵架了?”
巴沙克无所谓,他微挑眉,一拍掌心喝令道,“继续上酒!今日不醉不归!”。
桌宴边众人面面相觑,推搡道。
“你家酿的红酒呢?快拿出来!”
“你家酿的米酒怎么不拿出来?”
“之前出岛买的酒都没了?”
“.......就剩这么几坛,早没了”
林鹤屿被众人包围,塔丽莎和巴沙克陪在他身边聊天,黎青站在桌前,手持匕首,无人注意。
好像她与路边的一棵草没有分别,就连棕色胖子现在也记不起“阿东”,他圆润的肚子回弹,热切地和其他人投入“林鹤屿”三人的位置旁。
挤不进去人群,黎青环顾四周,现在周围只有一些头戴各色布巾的水手和灰色短发的瘦长男人那队的五十多个人没有围绕上去,他们自发形成一队,抱团取暖。
黎青朝着队伍里一个牵着小女孩的中年男人走去,为了不让络腮胡的外表吓到小朋友,黎青尽力表现和善问男人,“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中年男人警惕地看着黎青,将小女孩拢在身后,许久没有喝水,他嗓音沙哑,“不是你们抓我们来的吗?”
黎青思忖:“有说抓你们干什么吗?”
中年男人不敢怼人,眼神蕴含的‘神经’意思一闪而过,他抓紧小女孩的手心,低低道,“没有“。
黎青仔细观察他和众人的反应,尽管她已经确认这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是林鹤屿的精神境,是虚假的,但黎青始终觉得有一丝怪异。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如果林鹤屿不操控事情发展,黎青丝毫不怀疑这里的人就是真实的。
被抓来的一群人全是闷葫芦,问不出东西,黎青转移目标,从人群中挑了个熟人下手——棕色胖子。
“诶,我们为什么抓他们?”,黎青扯他背后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