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胜的身影如一缕轻烟,瞬间消失不见。几乎在同一时刻,几道矫捷的身影鬼魅般从隐蔽处蹿出,他们脚步匆匆,神色警惕,一边四下打量,一边低声交谈,言语间满是疑惑与震惊。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眉头拧成了麻花,使劲儿地摆着手,大声嚷嚷道:“这绝不可能!能释放出如此恐怖攻击力的,这方圆百里内,除了咱们这几个老家伙,还能有谁?我起初还以为是你们几个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呢,兴奋得我一路狂奔过来瞧热闹,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事儿!”
一位身形瘦小、面容和蔼却又透着几分威严的老太太,闻言狠狠地瞪了大汉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你呀,就知道看热闹!既然不是咱们干的,都散了吧。我去仔细调查一番,之后向上如实禀报便是。”老太太一发话,众人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迅速化作几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唯有这位老太太,并没有急于离开。她目光如炬,在四周仔细搜寻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没过多时,便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后,发现了重伤昏迷的刘广。
爆炸的威力堪称恐怖,看看刘广便知一二。他离爆炸中心尚有一段距离,却已被炸得不成人形,浑身衣物被撕扯成了碎布条,七零八落的挂在身上,脸上满是黑灰,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
刘广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靠近,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辨认出是一位老太太。只见老太太嘴唇不停地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可他却只能听见自己耳中的轰鸣声,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讲什么。他心急如焚,竭尽全力大声呼喊:“你把嘴张开,大声点儿讲话!我听不见啊!”
老太太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深知这样交流也是徒劳。她略作思索,突然一只手缓缓抬起,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蓝光,化作掌形,轻轻贴在刘广的脑门上。刹那间,刘广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老太太的意识。
老太太的脸色随着读取的记忆不断变化,时而惊讶,时而凝重。待读取完毕,她轻轻收回手,喃喃自语道:“有意思的少年啊,这一切的事件竟都和这个年轻人有关,他到底是哪家的少爷呢?看来此事非同小可,还得尽快向上汇报。毕竟死去的那两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哎,这下回去又得写长篇报告交待事情了。”老太太满脸愁容,埋怨了几句后,从怀中掏出一颗散发着微光的丹药,轻轻放入刘广的口中,随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悄然离去。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巨大的动静吸引了一波又一波好奇的人,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将爆炸现场围得水泄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刘广缓缓苏醒过来。他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敲打过,昏沉得厉害。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苏瑞就守在床边,满脸关切。
原来,梁韵和苏瑞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声音吸引过来。当他们赶到时,只见刘广一人晕倒在地,无人问津,便急忙将他救起,扶到了附近的客栈。
苏瑞见刘广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说道:“刘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你躺在地上的时候,怎么摇都摇不醒,可把我们急坏了。只能先把你扶回来休息,你都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现在你醒了正好,快给我们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路上倒下呢?”
刘广刚苏醒,还没缓过劲来,脑袋里也是一团乱麻,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苏瑞见他如此,也没有催促,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和梁韵只是听说,好像是一道极其震撼的攻击,仅仅一道攻击,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这到底是什么强者的所作所为啊?刘广,好像没有人比你躺的那个位置离战场更近了,我实在是好奇,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刘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感觉浑身酸痛,根本使不上力气。苏瑞连忙摆摆手,出言安慰道:“算了算了,你先好好休息,有啥事情等你恢复好了再说。”
此时,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各种谣言漫天飞。有人说毒潭的主人突然复活,并且出来大战了一场;有人说是毒潭的封印松动,引发了这场恐怖的爆炸;还有人说是一位神秘大能在此地修炼所致。尤其是毒潭主人复活的谣言,闹得附近人心惶惶,许多人吓得纷纷开始搬迁。
好在最后皇城及时发布公告,将消息传遍各个城池。公告大致内容是说,仅仅是一位大能在此地修炼,一时间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并没有人复活,让大家不要恐慌。
又过了一天,刘广的伤势恢复了七七八八。当他听苏瑞说起这公告后,情绪格外激动,大声说道:“皇城的告示根本就是骗人的!那个方向分明是追杀杨胜的方向,而且我当时就在远处偷偷看着,分明是杨胜拿出个什么东西,就那一招,瞬间秒杀了一切!”
梁韵听到这话,脸色骤变,一连抛出三个问题:“追杀杨胜?杨胜还活着?到底是谁在追杀杨胜?”从她急切的语气和紧张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对杨胜的情况极为上心。
刘广心中暗自盘算,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心想,这消息要是告诉梁韵,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去找杨胜报仇,到时候有好戏看了。于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是梁虎老师在追杀杨胜,依我看,现在梁虎很大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
梁韵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寒光一闪,剑刃直接抵在了刘广的脖子上,脸色涨得通红,怒吼道:“刘广,你简直胡说八道!我父亲梁虎是杨胜的师父,就凭杨胜,怎么可能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说,是谁让你编瞎话的?不说实话,我的剑可不长眼!”
苏瑞见状,连忙上前,一把将梁韵的剑撇开,焦急地说道:“梁韵,你把剑放下!刘广是咱们的校友,你这是干什么啊?刘广,你应该知道说谎是什么代价,快告诉我,你是不是看错了?”
刘广挺直了腰板,一脸严肃,信誓旦旦地说:“这是真的,我绝对不会骗你们,确实是梁虎追杀杨胜。”
梁韵听完,还是无法相信,她眼眶泛红,猛地转身,慌忙冲了出去。她打算立刻回学院去找自己的父亲,一定要证实刘广是看错人了。
刘广见此情景,也急忙向苏瑞告辞。他心里清楚,现在刘战死了,刘家的天就要塌了,自己得赶紧回去告诉父亲,好做应对。
此时,风夕城城门处,一名少年头戴一顶宽大的草帽,刻意将头压得很低,缓缓走来。守门的士兵见状,心中顿时警觉起来,觉得此人行为鬼祟,定有蹊跷,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人轻易入城。两名士兵手持长枪,“唰”地一声,将长枪交叉挡在少年身前,大声喝道:“喂,站住!你是哪的人?来干什么的?这风夕城可不是能随便进出的,老实交代!”
少年闻言,身子微微一僵,缓缓抬起头。果然是杨胜,不过此时的他,心中紧张得如同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他深知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大,仅仅是杀掉一个城中统领,就足以让全国通缉。
守城的士兵来回打量着杨胜,只觉得此人面貌有些熟悉,却怎么也叫不上名字。心想或许是本城的人,看他年纪轻轻,又被吓得脸色苍白,后面还排着长队,便摆了摆手,放杨胜进去了。
杨胜暗自松了口气,心中窃喜看来自己还没有被发现。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城门口张贴的通告,得知皇城根本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只是找了个大能在此地修炼的理由来敷衍众人。他心中明白,虽然暂时躲过一劫,但还是得低调行事。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时并没有看见刘广,也就是说刘广很可能知道他们的死和自己有关,难保刘广不会回来告状,这日后恐怕还会是一件棘手的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