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林如海那晚的冷漠对待后,贾敏的心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包裹。
奶嬷嬷看着自家小姐日渐消沉,心急如焚,时不时劝道:“小姐,老爷他一时糊涂,您可不能就这么放弃呀。多去找找老爷,关心关心他,说不定他的心还能拉回来呢。”
贾敏只是苦笑着摇头,声音里满是疲惫:“嬷嬷,我已经没脸再去了。他那般对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奶嬷嬷无奈地叹气,深知小姐这次是伤透了心。
另一边,沈昭昭也察觉到了贾敏的变化。
以往家宴,贾敏总是对她横眉冷对,如今却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可沈昭昭何等精明,她注意到贾敏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危险光芒,心中暗忖:“这贾敏怕是憋着什么坏招,得小心应对。”
且说贾赦那边,接到贾母的吩咐后,丝毫不敢耽搁,立刻挑选了府中脚程最快的快马,又安排了最得力的亲信小厮,快马加鞭朝着金陵奔去。
那小厮一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终于将信件送到了金陵贾家的族长处。
金陵贾家的各方势力得知消息后,纷纷赶到族中议事厅。
厅内气氛凝重,众人交头接耳,神色各异。
一位白发苍苍族中长辈,缓缓捋着胡须,神色凝重地率先开口:“诸位,咱们今儿聚在这儿,想必都知道所为何事。林如海娶平妻这事儿,本就惹得京城老太太不高兴了。”
“如今老太太传来消息,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要给林如海点颜色瞧瞧。”
话音刚落,一位年轻些的子弟忍不住说道:“这林如海也太不把咱们贾家放在眼里了,娶平妻这么大的事儿,竟然都不跟咱们贾家知会一声。”
另一位中年男子也附和道:“是啊,咱们贾家在这金陵地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他这么做,简直是打咱们贾家的脸。”
一位负责家族生意的管事模样的人,沉思片刻后说道:“老太太既然有这意思,咱们可得好好合计合计,怎么给林如海施压。”
“咱们在金陵这边,和不少官员都有往来,要不通过他们,给林如海使点绊子?”
族中长辈微微点头,说道:“这倒是个法子。不过也不能做得太明显,毕竟林如海如今也手握重权,咱们还得拿捏好分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达成一致。
决定先从那些与贾家关系密切、且在林如海推行盐税政策中能起到关键作用的官员入手,让他们对林如海的指令阳奉阴违,以此给林如海一个下马威。
然而这样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别有用心之人也搅和在里面,使得局面越发复杂。
消息就这样在金陵贾家的势力范围内,一层一层有条不紊地传递下去。
没过多久,但凡和贾家有利益牵扯、或是受贾家影响的人,都知晓了贾家对林如海的不满。
大家心领神会,纷纷按照商议好的计划行事。
林如海依旧每日早出晚归,一心扑在盐税政策的推行上。
可最近,他明显感觉事情不对劲。
原本那些积极响应他的官员,如今态度大变。
一次议事会上,林如海提出一项关键举措,一位平日里颇为配合的官员却支支吾吾:“大人,您这想法固然好,可下面的人执行起来怕是有难度啊,百姓们也未必能接受。”
林如海皱起眉头,心中疑惑,却也不好当场发作。
回到府中,林如海和心腹陈师爷在书房密谈。
陈师爷一脸愁容,说道:“大人,最近推行政策实在太不顺利了。我多方打听,发现那些原本支持咱们的人,不知怎的,都倒戈反对起来。”
“还有些同僚,表面上应承得好好的,可一到做事,就开始阳奉阴违,这进展,简直是寸步难行啊。”
林如海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我知道,这应该是我得罪了贾家,他们给我的警告。”
陈师爷听了,瞪大了眼睛,满脸愤慨:“这,这国公府怎能如此公私不分呢?如此下去,政策毫无进展,下官担心皇上会震怒啊。”
林如海摆了摆手,神色镇定:“他们这些问题不算什么,只要咱们能查清楚盐税案与盐引走私,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说着,他坐直身子,看着陈师爷,问道:“师爷,关于税银的去向,你最近可有发现什么新线索?”
陈师爷沉思片刻,说道:“大人,我近日派人在城外庄子附近蹲守,发现甑家的人频繁出入。”
“我怀疑他们在那儿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还没找到机会深入探查。”
林如海眼睛一亮,急切地说:“这可是个重要线索,一定要盯紧了。想办法混进庄子,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陈师爷点头应下,又忧虑地说:“大人,可如今咱们既要应对贾家的施压,又要查办盐税案,人手和精力都有些捉襟见肘啊。”
林如海咬了咬牙,坚定地说:“再难也要查下去。我就不信,他们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能一直瞒天过海。师爷,咱们加把劲,一定要在皇上问责之前,把这些事儿都办妥。”
林如海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考片刻后说道:“咱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陈师爷,你立刻安排几个身手敏捷、信得过的人,偷偷潜入庄子,看看能不能偷听到他们的谈话,或者找到一些关键的书信、账册之类的证据。”
“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打草惊蛇。” 陈师爷领命而去,林如海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早日将这些不法之徒绳之以法 。
陈师爷离开后,林如海在书房里久久伫立,双眼紧盯着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花园。
月光洒在花草树木上,本该是宁静祥和的画面,此刻在他眼中,却满是肃杀之气。
他深知,此次行动关乎重大,若能成功获取关键证据,便能撕开甑家等不法势力的黑幕,还盐政以清明;
可一旦行动失败,打草惊蛇,往后再想查办这些人,难度将超乎想象,甚至可能危及自身及一众正义之士的安危。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每过一天,林如海的心便揪得更紧一分。
他表面上依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府中事务,与官场同僚周旋,可内心却始终被对此次行动的担忧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