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中的汴京城泛着诡异的青灰色。韩世忠握着断成九截的陌刀,刀身\"谏\"字纹路仍在微微颤动。梁红玉剑尖挑起地上玉屑,霓裳剑气在朝阳下映出蛛网般的裂痕——整座皇城的地面竟布满玉脉经络。
\"看护城河!\"赵佶突然扯下腕间佛珠。三人奔至汴河畔,只见河水泛着翡翠般的光泽,河底沉着密密麻麻的玉化尸骸。梁红玉剑穗轻点水面,东珠映出骇人画面:每具尸骸口中都衔着半截谏院奏折。
韩世忠突然闷哼一声,九截断刃同时震颤。最长的刀尖碎片突然飞向宣德门,深深钉入门楼匾额。赵佶袈裟翻卷,露出小臂上尚未褪去的《孝经》血纹:\"这是杨将军的...\"
话音未落,宣德门内传出金铁交鸣之声。三十六个玉瞳禁军提着锈迹斑斑的刀戟列阵而出,他们的关节处都生着晶莹的玉髓结晶。梁红玉霓裳剑划出半圆,剑气扫过最前排士兵时竟发出钟磬之音。
\"退后!这些不是活人!\"赵佶咬破指尖,以血在青石板上书写《心经》。血字触及玉髓士兵的瞬间,他们的铠甲缝隙突然涌出黑血,带着腐败奏折的碎屑。
韩世忠突然抓住一截飞回的刀身,断刃上的铭文竟开始重组。当\"谏\"字化作\"沧州\"二字时,他独目精光暴射:\"杨将军的陌刀是用沧州军械库的...\"
大相国寺的晨钟突然自鸣。赵佶手中佛珠毫无征兆地崩散,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滚入地砖缝隙。梁红玉剑指西方,霓裳剑气在雾霭中撕开一道缺口——寺中七层琉璃塔正渗出玉髓!
三人闯入大雄宝殿时,住持慧明法师的肉身已然玉化。老僧双手结印跌坐莲台,胸口嵌着半块带血的闭口铜钱。韩世忠陌刀碎片突然飞向供桌,在香炉灰中拼出\"地宫\"二字。
\"这不是相国寺。\"赵佶突然以掌击地,青砖下传来空洞回响。梁红玉剑挑佛幡,露出墙上暗藏的《地藏本愿经》——经文字迹竟是用谏官血书写而成。
地宫入口开启刹那,阴风带着玉屑扑面而来。韩世忠握紧最长那截刀身,刀刃突然映出杨可世的身影。虚影指向宫墙某处,那里赫然刻着沧州军械库的虎符纹样!
地宫深处传来童贯的狂笑。梁红玉剑气扫过壁灯,火光中显现骇人景象:九十九根玉钉将三十三名谏官钉在石壁上,每根钉子尾部都系着西夏文字书写的符咒。
\"果然有番邦插手!\"韩世忠刀气暴涨,最靠近的玉钉应声而断。钉孔中喷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带着火漆印的谏院密函。赵佶袈裟卷住三封密函,血渍突然在绢布上显形——竟是苏东坡的字迹!
地宫突然剧烈震颤。玉钉上的西夏文泛起青光,谏官尸身竟开始活动。梁红玉霓裳剑舞出七朵青莲,剑气却被玉化皮肤反弹。危急时刻,赵佶扯开袈裟内衬,露出用《华严经》文刺满的后背。
\"破!\"老皇帝双掌拍地,经文字迹离体浮空。金色梵文触及玉钉的刹那,西夏符咒突然自燃。韩世忠趁机劈碎七根主钉,断刃中迸发的刀气竟与二十年前杨可世的枪法同源!
最深处的玉髓池中浮着一具水晶棺。童贯的尸身浸泡在黑色玉髓里,胸口玉玺缺角已与心脏融为一体。梁红玉剑气刺向棺盖时,霓裳剑突然被反冻住,剑身迅速爬满玉纹。
\"用这个!\"韩世忠抛来半截刀身。断刃触及剑柄的瞬间,谏字纹路突然活转,将玉纹逼退三寸。赵佶以指为笔在水晶棺上书写《楞严咒》,血字触及玉髓竟发出朝会钟声。
童贯尸身突然睁眼,玉玺缺角射出万千血丝。韩世忠挥动断刃格挡,刀气中竟浮现当年杨可世部下的残魂。梁红玉趁机挑破水晶棺,霓裳剑气引动地宫寒风,将黑玉髓冻成冰柱。
\"小心身后!\"赵佶突然扯过袈裟罩住梁红玉。三枚玉钉擦着绢布飞过,钉入石壁的竟是枢密院调兵符!
地宫穹顶开始坍塌。赵佶撕下写满《华严经》的后背皮肤,血淋淋的经文浮空组成钟形屏障。韩世忠九截断刃突然合而为一,陌刀重铸的刹那,刀身浮现大运河舆图。
梁红玉剑气刺入玉玺缺角,霓裳剑引动天雷劈下。电光中显现骇人真相:传国玉玺的缺口竟被替换成西夏玉佛!童贯尸身发出非人咆哮,玉佛中伸出八只骨手抓向三人。
\"阿弥陀佛!\"赵佶突然扯断佛珠手串,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射向玉佛。韩世忠陌刀劈出沧州军阵,刀气化作当年杨可世部下的英魂。梁红玉剑舞《破虏刀谱》残招,霓裳剑气终于斩断最后一根血丝。
玉佛炸裂的瞬间,整个地宫被金光笼罩。九鼎虚影再次浮现,鼎耳上赫然刻着韩世忠族叔的姓名。赵佶跌坐在地,以血指在玉髓池底写下最后一段《金刚经》。
晨光再临时,汴河恢复了往昔模样。韩世忠的新陌刀静静插在宣德门前,刀身\"禅锋\"二字隐隐透着血色。梁红玉望着东方天空的\"山河永固\"血字,突然发现最末一笔指向燕云十六州方向。
大相国寺的钟声悠悠响起,檐角铜铃上不知何时生出了一粒血色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