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穿透雨幕。赵佶赤足踏碎青砖上的玉髓残片,袈裟下摆突然被青铜丝缠住。十八尊石经幢同时转动,每道刻痕里都渗出童贯的笑声。
\"是墨家叩门阵!\"韩世忠独臂刀劈向地面,刀锋禅锋二字突然映出十年前白马滩的地形图。梁红玉霓裳剑气扫过经幢,青铜丝断裂处竟涌出沧州方言的咒骂声。
赵佶指间梵文锁链突然绷直:\"这不是机关,是童贯用怨气铸的因果阵!\"话音未落,三丈高的青铜门自地底升起,门环竟是两具沧州军骸骨的手骨相扣。
骸骨眼窝突然亮起绿火,韩世忠独目充血:\"张都头?\"那分明是二十年前与他同饮血酒的兄弟。门内传来童贯的冷笑:\"韩将军当年弃袍泽于矿洞,今日可敢再破此门?\"
梁红玉剑穗突然缠住赵佶手腕:\"门后是玉脉泉眼!\"霓裳剑光映出门缝渗出的青铜液,竟与太庙九鼎中的溶液同源。赵佶胸前往生咒刺青突然灼痛,断剑龙渊自行出鞘,剑身梵文逆流成血。
青铜门内涌出的玉髓蒸汽里,三百沧州军冤魂正在操演陌刀阵。韩世忠断刀劈开蒸汽,刀刃竟与阵中一具尸骸的兵器共鸣——那是他亲手为凿石营打造的\"开山刃\"!
\"童贯用兄弟们的执念炼阵!\"梁红玉剑气穿透三具尸骸,惊觉霓裳剑竟使不出玉箫剑法的杀招。赵佶梵文锁链缠住阵眼石柱,柱身突然浮现元佑四年的玉脉开采文书,御批朱砂已化作黑血。
蒸汽凝聚成童贯虚影,手中念珠串着沧州军的牙齿:\"陛下可知,当年矿洞塌方时,这些忠骨还在念着您的恩典。\"虚影挥手间,尸骸们咽喉处的青铜钉突然迸射,钉尾西夏密文组成新帝的登基诏书!
韩世忠独臂青筋暴起,断刀禅锋突然重铸:\"兄弟们,世忠来破阵了!\"刀光劈开蒸汽的刹那,众人竟回到二十年前的白马滩——月夜下的矿洞口,童贯亲兵正在倾倒化铁散,洞内传来凿石营最后的战歌。
幻境中的韩世忠突然年轻二十岁,手中陌刀正要劈向矿洞机关。梁红玉霓裳剑架住刀锋:\"将军不可!这是童贯的心魔阵!\"
赵佶袈裟被幻境罡风撕碎,露出脊背上的《地藏经》刺青:\"这是因果轮回的裂隙!\"断剑龙渊插入地面,剑身梵文竟与矿洞岩壁上的凿痕呼应——那些当年被他朱笔勾去的谏言,此刻正在石壁上泣血。
童贯虚影自矿车后转出,手中捧着沾血的调兵虎符:\"陛下当年若肯多问一句沧州玉脉之事...\"话音未落,三百凿石营亡魂突然转身,咽喉青铜钉射向虚影手中的虎符。
韩世忠陌刀突然迸发龙吟,刀光里映出当年夜袭场景——他率轻骑截杀西夏粮队时,矿洞方向传来的不是塌方声,而是童贯亲兵的弓弦响!
\"原来那夜我救的是假情报!\"刀锋劈碎虎符的刹那,玉脉泉眼突然沸腾。梁红玉剑穗舍利子尽碎,霓裳剑气裹着梵文锁链刺入泉眼核心。
泉眼炸裂的青铜液里,浮出灵隐寺闭口禅金身。赵佶口诵楞严咒,金身咽喉处的青铜钉突然化作梵文。达摩院首座的虚影自蒸汽中显现:\"陛下可还记得元符三年的盂兰盆会?\"
当年法会上,赵佶亲手将玉髓佛珠赐予童贯。此刻那串佛珠正在泉眼中转动,每颗珠子都映着沧州军被炼化的场景。梁红玉剑气扫过佛珠,霓裳剑突然重若千钧——剑身倒影里,新帝冠冕上的东珠正在渗出青铜液!
\"玉脉通人心,童贯在用皇权炼蛊!\"韩世忠陌刀劈向佛珠,刀刃却被沧州军的执念缠住。赵佶突然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虚空书写《金刚经》。血字触及佛珠的刹那,三百武僧的梵唱自地底传来,每声佛号都化作陌刀斩向青铜液。
童贯虚影突然凝实,紫袍下伸出青铜触须:\"陛下可知,您当年赐我的不止虎符...\"触须卷起的玉髓浪涛里,浮出赵佶亲笔的\"忠义可嘉\"匾额,匾木正在渗出黑血。
暴雨突然化作青铜雨,灵隐寺地面裂开九道沟壑。梁红玉霓裳剑插入地缝,剑光映出地宫中正在铸造的帝王冠冕——十二旒玉藻上串着的,分明是沧州军的指骨!
\"这才是童贯真正的杀局!\"韩世忠陌刀劈向地宫穹顶,刀锋禅锋二字突然化作当年凿石营的军旗。赵佶袈裟尽碎,胸前往生咒刺青飞出三百梵文,每个字都缠住一具沧州军尸骸。
童贯真身自冠冕后转出,手中念珠已串成帝王冕旒:\"陛下请看,这是用您当年朱批的奏折炼化的...\"念珠炸裂的刹那,二十年前被否决的谏官奏章如雪片纷飞,每张纸都化作淬毒暗器。
梁红玉突然逆转玉箫剑法,霓裳剑气里飞出当年杨可世教她的破阵式。剑气穿透童贯胸膛的瞬间,地宫突然响起新帝的声音:\"皇叔,这顶因果冠冕可还合意?\"
赵佶断剑龙渊突然归鞘,鞘身梵文尽数没入掌心:\"原来玉脉尽头,是朕自己的心魔。\"袈裟灰烬飘落在冠冕之上,十二旒玉藻突然燃起业火,将青铜雨蒸腾成往生咒文。
韩世忠的陌刀最后劈开地宫穹顶,晨光倾泻而入时,众人看见临安城九门之上都悬浮着青铜冠冕。梁红玉剑锋上的玉髓残片突然鸣响,霓裳剑自主飞向皇城方向——那里传来的剃度钟声里,夹杂着青铜液滴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