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地理位置极好,周围鸟语花香,安静祥和。
屋檐下挂着一条树枝,上面站着两只小鸟。
下人给宋韫初带到后就离开了。
院子里只有宋韫初与温爷爷两人。
宋韫初提着茶包走过去,发现温爷爷在自己与自己博弈。
“温爷爷。”她轻声喊道,生怕打扰了温爷爷的思路。
温爷爷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好半晌,才惊讶的出声:“你是小阿初?”
宋韫初点头,她把茶包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是我呀,不过我已经长大了,就别叫我小阿初了。”
温爷爷却皱眉不赞同道:“无论你长多大,在爷爷眼里不都是小孩子吗?”
宋韫初看向棋盘上黑子白子的走向,脑海里自动生成如何走下一步的规划。
想来在儿时,她就学过。
宋韫初顺手拿起一旁的白子下下去。
温爷爷见了,夸道:“不错,这么多年过去,棋艺倒是没有退步。”
两人一来一回的下着,很快温爷爷险胜。
“啊,就差一点,我还以为稳赢了。”宋韫初惋惜道。
温爷爷没有回她的话,只道:“人生也是这样,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谁也设想不到。”
宋韫初察觉到温爷爷话里有话,她道:“所以要提前防备,把风险降低至最低。”
温爷爷刚想回话,温暮山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终于忙完,你们聊什么呢,快与我说说。”温暮山搬来一把凳子,凑到他们跟前左右来回看。
温爷爷不语,宋韫初看出来他不想让温暮山知晓此事。
而温暮山此刻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什么也没看出来:“怎么不说话了?”
“字练得怎么样了?给我看看。”温爷爷不轻不重的开口,这话却给温暮山一记重击。
他原本还扬着的嘴角瞬间垮了下来。
嘻嘻→不嘻嘻。
“还差一点。”温暮山垂着头低声道。
此刻他的模样像一只垂着耳朵的萨摩耶。
温爷爷的语气带上怒意:“那还不快去练,什么时候写好什么时候再出来。”
“哦。”温暮山瞬间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走出去。
宋韫初看着屁股还未坐热的温暮山又起身回去,有些忍俊不禁。
待人走后,宋韫初正色问道:“温爷爷,你是想说什么吗?”
“先帝与你爹爹从小关系就好,一个想爬树掏鸟蛋,另外一个就会立马搬来爬梯。”
宋韫初不明白,既然关系如此好,为何还要怀疑爹爹,听信谗言诛杀宋家满门。
温爷爷不管宋韫初什么想法,只是自顾自的道:“这两人一个少年帝王,一个少年将军,后来安家立业,先帝给你与太子定下了娃娃亲。”
宋韫初震惊,太子这个角色在书中从未出现过。
不过原记忆里倒是有这个人的存在。
太子殿下是皇后所出,就比她大了一岁,小小年纪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武功更是从未落下。
两人因为娃娃亲一事,走动也很是频繁,在原记忆里阿初从小就调皮,但性格讨喜,宫里的娘娘们很喜欢她。
但总有时候调皮过了头,太子对她格外纵容,会给她处理好这些事,让阿初从未被爹爹娘亲责罚。
最难得的是太子不管做什么都要事先与她知会一声。
这样一个优秀的人,却因为年纪太小被人陷害致死。
宋韫初只觉得喉咙发苦发涩,眼睛更是发酸,这些记忆犹如针扎在她心上一样难受。
温爷爷没有去理会宋韫初的情绪,他接着道:“可惜你们两人还未长大,就发生此等变故。后来当今皇上登基,先帝不到半年就走了。”
宋韫初忍下那抹情绪。
她明白温爷爷这是在告诉她,当年宋家被诬陷一事与先帝无关,是皇子之争拉宋家下水才导致的局面。
宋家个个骁勇善战,甚至连女子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一个忠肝义胆的家族,那些皇子们要么拉拢宋家成为自己人,要么就是除之后快,斩草除根。
可惜宋家只忠于皇帝,那些皇子之中要是想谋反,也就必须先过了宋家这堵高大坚固的墙。
该从哪里下手,唯有通过先帝之手。
至于那道圣旨到底写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事最后的受益人。
也就是当今圣上,以前的三皇子。
三皇子母族在宫中那些嫔妃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他自己的能力也很是一般。
在大家已经开始学四书五经的时候,他还在学习《三字经》。
不仅能力比不上他人,还不愿勤奋学习,按照这种情况下,先帝还能在有太子这样的彩云面前,选择三皇子这样一块烂泥,那只能说先帝要么眼瞎,要么被威胁。
再加上昨晚温暮山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先帝是被胁迫的。
可到底是谁在帮他,沈序舟吗?
没人知晓沈序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只知道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封沈序舟为首辅,而原首辅更是主动告老还乡,让出这个位置。
后来沈序舟的手段,让那一群不服他的人,全部都心服口服,哪怕心不服,面上也会忍着。
没办法这样一个杀伐果断,有魄力且擅于玩心计的人,他们不敢惹。
宋韫初明白了,此事与当今皇帝有关,如今有线索,那就好查了。
不过宋韫初还不打算把此事告诉沈序舟,她怕沈序舟会是那个出计的人。
但是内心却告诉她不应该怀疑沈序舟。
宋韫初很是为难。
看着棋盘上收起来的棋子,宋韫初对温爷爷道:“我们换个棋吧,我拿黑棋。”
温爷爷没有意见,两人交换了棋子。
新的棋局开始了。
“温爷爷,你说这棋是主动进攻,还是防守保住自己。”宋韫初拿着黑棋,迟迟没有下下去。
“自然是主动攻击了。”温爷爷在宋韫初下下去后,立马接上。
顿时宋韫初的棋子被打的溃不成军,宋韫初笑道:“我又输了。”
两人来到院子门口,宋韫初作揖道:“温爷爷,今日的话我记住了,多谢。”
“今日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们不过是聊些家长里短罢了。”温爷爷笑道,“还有这冻顶乌龙我很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