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眠思绪收拢的时候,季遥川仍然看着她,神色沉肃。
跟军方的合作在江氏内部也是机密,只有部分高管清楚。
为什么季遥川倒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预知未来?还是他本来就从未来过来?
可是上辈子自己并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江氏企业出现问题的事情她一无所知。
她到22岁自杀之前,自己有印象的、家里唯一称得上变故的事情也不过是真千金回归。
是上辈子的自己一直被瞒着?还是上辈子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自杀之后?
江时眠感觉自己触及了一个巨大阴谋的内部,越往里走,恶意越浓重。
针对江家人的每一个局,都是这个阴谋中的一环,最终指向的目的,是要江家陷入死地。
那自己是不是早就深陷局中了?针对自己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存在,不是单纯的某一个人。
而是那些霸凌自己的每一个人。
如影随形的校园霸凌,进入娱乐圈后的网暴,由此产生的抑郁症,还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千金。
江和月是不是也身在局中?她那么爱她的养父,不愿对方一个人生活,为什么上辈子却选择和江家相认了?
如果江叔还在,江和月不会和亲生父母相认,因为她是江叔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她变成了别人的女儿,江叔就没有亲人了。
虽然江叔如果知道江和月的亲生父母在世,且没有抛弃江和月,必然会劝说江和月回家。但江和月不同意,江叔也不会勉强她。
况且江和月的亲生父母出现,她就再也不是江诚忠一个人的女儿,江叔也会舍不得放手。
江和月回到江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江诚忠不在了,且江和月发现了什么事情,需要江家帮忙。
好像每个人都在他们的计划里,而且终局说不定都是死。
“人会因为接受不了苦难而死去,对吗?”江时眠突然问。
季遥川惊讶于对方的敏锐,也悲哀于梦中江家人的结局,“也许。但有可能造成死亡的不只是苦难,还有意外。”
江时眠眼神闪了闪,没追问什么意外,“世界上真的会有系统这样的存在吗?兑换奖品、剥夺生命、掠夺气运。”
“我目前还没发现,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也不确定在未知的地方会不会有这样的存在。”
两人彼此确认着对方掌握的消息,聊得云里雾里,却透露了很多东西。
吃完饭之后江时眠没再逗留,去了机场。
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她顺利登上了江家的飞机回到了国内。
侯家,计划失败的赫连枫正在书房挨骂。
侯林添面色阴沉,当胸一脚把赫连枫踹翻在地,“废物!”
赫连枫连反驳都不敢,爬起来却跪着不敢说话,旁边站着的何默语一句好话也不敢帮忙说。
“我说过多少次,为什么连江时眠不见了都没注意!”
“江时眠是不爱出门的性格,上次拜年过后,没见过她离开江家,江家人也都在国内,我以为江家人不会让江时眠独自出国……”
“还在找借口!”侯林添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赫连枫偏过脸去。
赫连枫的口腔内壁大概被咬破了,嘴角流出了血,脸颊也迅速红肿。
余薇兰一脸心疼,迈出一步想要拦住侯林添,但在侯林添冷漠的目光下,还是缩回了手。
但侯林添已经看穿了余薇兰的心思,“想求情?我还没跟你算账,你生的好儿子,连一个未成年的女娃娃都看不好!”
赫连枫一脸羞愧难堪。
撒完火气,侯林添看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何默语,想起来自己找她有事。
侯林添回到书桌后坐下,对何默语说:“江诚忠那边如何了?”
“还在查拐卖案,目前已经摸到和金城有关的线了。”何默语目不斜视,盯着自己手里的文件夹。
侯林添也不管她在看哪里,半合上眼睛,“嗯”了一声,“再给他点线索,把他引到金城来。江时眠脱离掌控了,现在要尽快让江和月回到江家,把接下来的线推下去。”
侯林添把母亲交给他的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一步步交代着。
“还有,江时眠的事情,抓紧时间爆出去,把外界关注全部集中到她身上。让那个谁看看那个姓阮的那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动作。”
“虽然你母亲说当初她是处理过江时眠的,但是她那个成事不足的东西,不可尽信,你也要注意别让江时眠看到不该看的。”
余薇兰站在旁边,关于侯林添对她的评价,一个字都不敢反对。
何默语一一应是。
侯林添挥手让他们出去,赫连枫和何默语走出书房,远离书房的门之后,何默语才敢开口问,“没事吧?我看看。”
侯家有一个药品工具齐全的医务室,何默语拉着赫连枫进了医务室,赫连枫脱下上衣,胸口一个紫红色的脚印已经开始泛出青黑。
何默语简单检查一下,确认只是外伤之后,找了点消肿化瘀的药给赫连枫,“脸上你也记得擦,我还有事先走了。”
赫连枫点了点头,跟何默语告了别,目送何默语离开医务室之后,低头涂药。
正月二十三,江时眠开学了。
刚刚过完年,大家都还没从自由的假期中回过神,班主任组织着各科代表收寒假作业。
教室里的饮水机还没有装新水桶,江时眠转身去了楼道的直饮水机那边接热水。
刚刚开学,各班都还没来得及叫学校后勤处送水,在直饮水机这里排了一条长队。
江时眠等了有一会儿才轮到自己,她接好水转身回班级。
路过厕所的时候,江时眠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发现是英语课代表苏希盈。
女孩子满脸通红,只露出半个身体,探头小声问道:“时、时眠,你有、有……吗?”
中间那个词含糊不清,江时眠没有听清楚,疑惑地皱起眉,“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要什么?”
“卫……”苏希盈红着脸,只说出一个字,剩下的几个字含在喉咙里。
看苏希盈的样子,江时眠也反应过来了。
江时眠书包里有一包应急的卫生巾,她让苏希盈等自己一会儿,回教室从书包里拿出卫生巾。
想着女孩子羞耻的模样,还是趁着没人注意,把卫生巾快速塞进羽绒服口袋里,去了厕所。
苏希盈还蹲在那个角落等江时眠,路过的每个人她都缩着头不敢对视。
直到江时眠把一袋卫生巾塞进她怀里,她红着脸道谢,迅速跑进了厕所隔间。
江时眠叹了一口气,“月经羞耻”几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怕苏希盈出来不自在,江时眠没有等她,转身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