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原来是要考州学的呀,这么年轻就是秀才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小人在这里先祝公子得偿所愿。”
“多谢。”
能当牙人的,都是些伶牙俐齿的,也培训过能说些吉祥话的,小柳虽然看着面皮薄,但是说起话来,哄得林丰沛眉开眼笑的,往前走了一会儿,赵二万瞧着离着地图上的州学越来越近,挑了挑眉。
不多久,四人来到一个巷子口,第一户的门被小柳用钥匙打开后,三人看着小小的院子当时就觉得满意。
两间屋子,院子里还有一个牲口棚,没有过多的草木,瞧着收拾得十分平整,甚至两间屋子旁边还各放着一个大水缸。
两间屋子里的东西也是一应俱全的,瞧着着实不错。
“水井在巷子口,若是不想自己洗衣服,可以让我娘洗,每个月二十文,饭可以出去外面买,也可以在外头搭灶台,若是不想要麻烦,也信得过我,也可以让我娘给你们做。”
小柳看着门口跟林丰沛搭话的邻居,一咬牙干脆说出了实情,林承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整个院子是小柳家的。
“小柳哥,这是你家的院子啊,收拾的真干净。”
“小公子过奖了,还有件事,我。。。”
“你是想说你父亲亡故,寡母守着你过日子,怕我们嫌晦气吗?”
“你怎么知道?!”
小柳没有想到,眼前的小公子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好像还没有说呢!
林承云看着他的呆样儿,心里暗自好笑,也不知道是笑他上辈子未成年就独当一面给亡父办丧事,还是笑千百年来的丧葬风俗都没有怎么变过呢。
“一进巷子,你就显得有些紧张,原本我以为是巷子里有恶犬,只是进了院子里以后,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焚烧纸钱的味道,一般人不年不节的,是断断不会在家里焚烧纸钱的。
除了这个门口和隔壁门口没有张贴对联,其他的人家,至少我看到在巷口对面的人家都是张贴了的。
一般情况下,就算是乡下没有人住的老屋,只要人还在,家门口就是要张贴对联的。
没贴对联,要么是家人离得太远,无人打扫,要么是家中的人已逝,无法张贴。
前者明显不对,因为牙行的规矩,没有人住的房子也是要好好打扫的;
那就只能是后者了,而最最重要的是,你方才看了门口的那个人一眼后,才告诉我,你母亲就住在隔壁,神色慌张隐忍,怕不是那人早就欺辱你多时了吧。”
一番话说得小柳眼睛都直了,他哥哥活着的时候也经常玩这个把戏,他怎么学都学不会,没想到眼前的小秀才竟然会啊!
“正是如此,我自幼丧父,哥哥以前也是个秀才,只是三年前的夏天因为中暑丧了命,我娘自此就不许我再读书了,反正家里也没有钱了,我就去牙行做工了。
不过你们放心,我娘特地找道士来看过,我爹和我哥哥都已经投胎了,不会冲撞了你们的。
而且三年丧期已过,我才在院子里垒了院墙隔开,这里是巷口,出了巷子往前走不了几步就是公用水井,大家伙吃的都是那里的水。
我家里也打了一口井,只是因为我娘不方便在外露面罢了,要是不嫌弃,也可以去我家打水,您是租户,打水是不收钱的。”
小柳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下,回来打算另外找地方的林丰沛听说对方家里也是读书人,顿时有些纠结了,赵二万眼珠子转了转。
“从这里去州学要多久?”
“从巷子口往东走半个时辰就是州学的前门,除了开学的第一日,一般学子是不许走正门的;
出了巷子口往左拐,是州学的侧门,用不了一刻钟就能到;
若是穿过咱们这条巷子,走到头后右拐就是州学的后门,估摸着要两刻钟。”
这条巷子的位置还挺优越的,赵二万听了以后有些心动,这样的话,他留在州城里就可以去干点自己的事了,林承云可以自己上下学,压根就不用人接,他的发财计划!
“这院子租金多少?”
“一年六两,包水包柴,如果需要洗衣服和做饭另算。”
“啥?!”
林丰沛来之前就被打过预防针,心里对州城的花费大有些认知,但是没想到这么大啊,就这么丁丁点大的两间屋子,一年六两,折算下来每个要半两银子啊!
林丰沛这一嗓子,直接让门口打算撬生意的几个邻居都走了。
就这反应,指定是个穷鬼,穷鬼住晦气院是应该的,他们可不想沾!
门口的人一走,小柳明显松了口气,然后跟林丰沛问。
“大叔,您觉得多少价钱合适啊?”
“我们都是乡下种地的,家里没有那么多钱,你看看能不能便宜一点,我们先租几个月,等到我家孩子住进了州学里。。。”
“州学里几乎不管住宿的。”
“哈?”
林丰沛的话没说完就被小柳的话给打断了,然后三个人都沉默了,学堂里不管住宿,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我府学的夫子说是管住的呀,小柳哥,莫非其中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规矩吗?”
“只有入学考试在前十名的学生才管住,而且因为是秀才,一人一间,食宿费每月一两银子,按月考核,一旦考试退步后就不再提供住宿,有时候还要被官家公子戏弄,所以很多学生还是选择在外头住宿。”
其他的话林丰沛倒是没有听到,州学每年的束修是十两,若是再加上住宿费,一年就是二十二两!!!
天老爷啊!
难怪都说读书费钱,合着是真的费钱啊!
“好吧,先住在你家几个月,等到考试通过后再按年租,成不?
一次性全交了房租,我们这几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
“成,那,大叔您打算租几个月?”
“现在已经五月底了,考试是八月初,出结果是八月中旬,就先租到八月中旬,到时候再说其他的。”
“成。”
好歹先住下,林丰沛摸着怀里所剩无几的银子心里的焦急感再一次上升,盘算着在外头住,怎么才能省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