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推送通知,上官绾立刻按开手机查看。
“啊啊啊啊啊……怎么和好了?”
震惊声惊飞了窗外觅食的灰斑鸠。
看着贴吧上两人又重新挽起的胳膊,上官绾的手僵在半空,手机屏幕映出她骤然冷艳的脸。
“我在贴吧上赌的是他们会分手,完了完了,这个月新出的高定耳环又泡汤了。”
她突然把手机砸向羽绒枕,墨绿真丝睡裙的吊带随动作滑落肩头。
“你说这个赵晴怎么想的,男朋友都出轨了,就这样还能当成没事人一样,一点骨气都没有。”
“气死我了。”
上官绾愤恨地砸到床上,越想越气后又猛地翻身坐起,镶着碎钻的脚趾勾起床尾的毛绒抱枕,泄愤似的踹到墙角。
安倦蹲下身捡起抱枕,顺手抽出棉签蘸了碘伏。
“抬手,你刚才被碎钻划破皮了。”
她温柔开口,指尖隔着睡衣布料按在上官绾手肘内侧,那里有道新鲜的血痕正渗着小血珠。
“你不是因为输了钱才这么生气吧?”
安倦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画圈,酒精味混着血锈气在阳光里浮沉。
\"你是觉得赵晴脾气太软了,太没骨气了。”
“还是你了解我,倦倦,要我说就该把渣男挂上校园墙,别出来祸害人间。”
上官绾龇牙咧嘴地任她处理伤口,镶着碎钻的脚链在阳光里晃成银河。
“别气了,知道你侠肝义胆,眼里容不得沙子,可那到底是赵晴她自己的事情,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的,所以这让我们有时候就算再看不惯一些事也没资格去指手画脚。”
“但她总有一天会疼醒的,就像......”
说着,安倦擦药的手突然顿了顿,碘伏棉签在晨光里凝成琥珀色光点。
“去年被仙人掌刺扎满手还硬说没事,最后还不是你连夜带着我去打破伤风?”
她突然撩起衣袖,露出手腕内侧淡粉色的月牙疤,随后伸手将上官绾颊边凌乱的酒红色发丝别到耳后,耐心缓和着她的情绪。
“我其实就是恨铁不成钢,女生骨头软了谁都能踩一脚。\"
“赵晴现在忍气吞声,以后绝对有她哭的时候。”
上官绾突然捏瘪酸奶盒,塑料脆响惊得窗外麻雀扑棱飞起。
“算了,你说得对,就算看不惯我也没立场插手。”
“不过,你我倒是可以管上一管。”
她赤脚踩上木地板,镶钻脚链刮出刺啦声响。
“要是你以后敢为渣男心软……”
“我就……把你喜欢的文学名着都捐给贫困山区。”
带着柑橘香气的发梢扫过安倦的睫毛,上官绾的珍珠美甲戳在她梨涡处。
“那要是你犯糊涂呢?”
安倦眉眼弯弯,抓住上官绾作乱的手腕,碘伏棉签在两人交握处洇开淡褐痕迹。
“那你就把我按进荷花池洗脑子。”
上官绾直接举手对着晨光起誓,酒红色指甲在阳光下淬成血色玛瑙。
“拉钩,将来不管谁遇着这破事……”
她勾起小指,酒红色发梢被晨光镀成熔化的金箔,珍珠耳坠随动作晃出碎钻般的光斑。
“都必须坚定地跟渣男说拜拜……”
安倦的小指缠上来,腕间的红绳与对方的玫瑰金手链绞成藤蔓状。
微风掠过窗边窗帘,将她们的影子吹成两株并蒂生长的樱花树。
说完,两人噗呲一笑,上官绾将沾着碘伏的棉签戳在安倦鼻尖。
笑声惊动了窗外的灰斑鸠,扑棱棱飞向天际的剪影。
……
回忆如火山喷发的烟雾漫过现实,两人从少女时光的剪影中挣脱。
上官绾的翡翠耳坠在暮色中摇晃,晃碎了秦予安举着恐龙模型的倒影。
五岁的孩子正拉着谢清时跌跌撞撞穿过人造岩浆池,哪怕自己都走不稳也不忘护着弟弟。
“将来不管谁遇到这破事......”
上官绾扣紧安倦的手,镶钻指甲在对方腕骨刻下月牙状红痕,像要把十八岁那天宿舍里的约定都摁进彼此血脉。
“都要坚定地跟渣男说拜拜。”
安倦的声音裹着火山警报的轰鸣,腕骨红痕随着话音突突跳动。
丝巾从她指缝滑落,三块颚骨化石模型清脆坠地。
她用鞋尖将它们拢成规整的三角形,继续轻笑出口。
“所以,只这一次,你给我些时间,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和他说再见。”
“好,我等你。”
上官绾的嗓音被硫磺烟雾灼成碎瓷,镶着碎钻的睫毛轻颤如将熄的蝶翼。
那抹惯常的艳丽里裂开道细缝,露出底下淬了毒的疼惜。
“等你处理好一切,我陪你撕碎这个人渣。”
“嗯,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你。”
安倦弯腰,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她用鞋尖将拢好的三角踢散,碎骨棱角划破丝袜在脚踝拖出血线。
“倦倦,不哭。”
两人视线相撞,硫磺烟雾恰巧漫过她湿润的眼睫。
“你还有我……”
上官绾的翡翠耳坠折射出虹彩,将对方瞳孔里压抑的哽咽照得无所遁形。
她们在翻涌的雾气中沉默牵手,安倦冰凉的指尖被上官绾攥进温热掌心。
远处突然爆出孩童清脆的笑声。
秦予安拽着谢清时的衣角奔向父亲,棉质卫衣的帽绳在风中乱舞,浑然不知自己的笑脸正被秦淮暗中安排的摄影师捕捉。
而这些“亲子时光”的照片不久就会替代上周财经版秦氏总裁婚变的传闻。
……
“恐龙乐园之后,我妈开始着手准备离婚事宜,期间有秦盛出面调解,可我妈不松口,坚定要离。离婚协议上那栏也只要我……”
“可是不行啊,秦淮始终不同意。”
玻璃映出秦予安低垂的侧脸,有滴泪悬在他下颌将落未落,他却扯开个更大的笑容,牙龈已经咬得发酸。
“我妈在和秦淮把事挑明后就把保险箱密码从我的生日改成了我爸的生日。她以为锁在里面的报关单能钉死秦淮,结果......”
秦予安还记得那个雷雨夜,他被雷声惊醒后抱着恐龙玩具去卧室找安倦时,正好撞见秦淮蹲在保险箱前撬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