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想到自己老妈的嘱托,谢清时又起了个大早,顶着一头炸毛的头发,一边揉眼一边往隔壁房间走去。
推开门,看到屋内的场景,谢清时惊得都合不拢嘴。
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被捞了出来,床上、地上到处都是,而罪魁祸首此时正在镜前淡定地系着衬衣扣子。
他今天穿的衬衣是深V设计,露出了精致漂亮的锁骨,显得他颈线更加优美,优雅中带着性感。
袖子上的花纹也特别精致,有一些小褶皱和细节处理,让整个衣服看起来不那么单调。
“阿予,你怎么起这么早?还穿成这样,是有事吗?”
谢清时一脸茫然不解地问着,头顶上还翘着一根呆毛。
“今天是我家那位老头的婚礼,我作为他的直系亲属自然是要去祝贺的,可我在你这里放的衣服不多,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件黑色衬衫。”
听到秦予安平淡随意地讲出口,谢清时感觉自己的心被紧紧攥住,顷刻间,收缩成一团。
“非要去吗?”
他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
“非去不可。”
秦予安吊儿郎当地开口,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散漫无赖的样子,狐狸眼微微朝上斜飞,还冲谢清时抛了个媚眼。
“好,那我陪你。”
看到面前的谢清时穿着一身卡通睡衣,连拖鞋都穿反了,可一张奶奶地脸上却带着不会退步的坚定,秦予安扣着扣子的手都怔了怔,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他调整好状态,随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都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或者……你不应该开口劝我不要去吗?”
“你怎么这么没有原则啊?”
秦予安说完后笑了起来,冲着身旁的谢清时晃了晃头,举手抬眸,魅惑惊艳。
“你知道的,我相信你,相信你就是原则。”
……
婚礼现场
门外,前来恭贺的车辆鳞次栉比,鲜艳夺目的花朵摆在偌大的场地前。
内里,深邃浓郁的暗红风格,喜悦而不失稳重,与极富岁月感的古铜金完美结合。繁复的镂空花纹搭配水晶灯,奇特的线条勾勒优雅的经典。
在柔美的光线和鲜花的交相辉映中,华丽的殿堂雕琢古典的魅力,衬托着这场华美的盛宴。
大厅里,高朋满座,座无虚席,可见秦家的权势和人脉。
此时,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顾琛从入口徐徐走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将他完美的身材展现出来,深邃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尊贵。
但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不带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的寒劲儿就像是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
他回国后并未在公共场所露面,知晓他是顾氏集团新晋掌权人的人不多。
可是凭借他出类拔萃的长相以及浑身矜贵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这些人也只敢驻足远观,不敢上前。
陪谢父谢母早早就到达婚礼现场的裴砚南在看到门口的顾琛,跟两人耳语后便离了席走向他。
裴砚南今天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西装,裁剪合体,更衬得他身姿清瘦儒雅。
他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脸上还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看一眼就能让人陷进去。
“没想到向来高冷的顾总竟然会来这种场合,不是平时出席个商业聚会都不乐意?”
裴砚南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望着顾琛,语气揶揄地说道。
可后者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一直向里望去。
“哎,过分了,阿琛,好歹咱俩从大学就相识了,也算是学生时代的情谊,你竟然连看都不看我。”
“别伸脖子了,你惦记的那位还没来,这还不是你的呢,就看这么紧。”
裴砚南闪身挡住他的视线,话音中带着打趣。
闻言,顾琛才冷冷看向面前的裴砚南,接了他上一个问题。
“那你又为什么来?据我所知,秦家应该没给你发请柬。”
“该不会是来蹭饭的,我竟不知家大业大的裴家什么时候管不起二少的一顿饭了。”
天哪,有人管管他么?嘴这么毒。
裴砚南一脑门子黑线,真是后悔惹了他,却还是忍着脾气开口回着。
“秦予安要是来,阿时也一定会跟着的。”
……
“阿予,你怎么知道婚礼是在蓝色海岸举办?这地方也太高调了吧?”
路上,坐在驾驶座的谢清时扭头问向秦予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当初他和我妈结婚就是在这里。”
秦予安缓缓开口,声音淡淡的。
说话时,他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打在了左眼敛处那颗浅淡的泪痣上。
看到谢清时还是一脸懵圈的状态,他嗔笑一声,又开口解释。
“别看他现在已经四十好几了,骨子里还是个傲慢浪漫的人,一副小资情调,这么多年没有变过。”
“况且他和那个女人偷偷摸摸这么多年,心里肯定很不甘心,现在能提到明面上来自然是大张旗鼓地操办,而蓝色海岸是京都最豪华的婚礼场地。”
秦予安支着手臂靠在玻璃窗前,肤色莹莹如玉生辉,黑眸燿眼深邃。
可谢清时脸上仍是愁眉不展,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直紧攥着。
“是不是觉得这场婚礼很突然?明明什么报道消息都没有。”
秦予安愣愣地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远方,那双勾魂摄魄的狐狸眼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他一定是知道外公去世的消息了,秦家在京都手眼通天,瞒不了他的。”
听到秦予安分毫不差地说出自己的心思,谢清时没觉得惊喜,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
他总是对世事洞若观火,于平淡无波之间感知一切,甚至于能轻易猜出别人的心思,可是他才二十一岁,不该是这样的……
“所以才片刻都等不及要娶那个女人进门。”
秦予安看着窗外接着说着,兀地笑了出来,长而卷的睫毛下,眼底的失望不容忽视。
谢清时知道此刻的秦予安心里不好受,可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默默将车开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