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一战,本公和裴晟相继交了兵权,皇帝看似得偿所愿,可后来便发现,原先同本公和裴晟交好的那些官员,一个个不是流向尚书令一党,便是被萧宴说服为其做事。
原本的四大势力基本汇成两支,这两支平分秋色本也可稳固朝堂,可坏就坏在,皇帝又亲自下了旨,将宋秉白的女儿宋允棠嫁给了萧宴。
那这两支强劲势力,归根结底便是一支。
宋秉白出身于簪缨世族,家族根基深厚轻易不可撼动,萧宴作为后起之秀在朝堂上更是风头无量,他们二人联手,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官员怎么会轻易松开这两个参天树、避风港。
皇帝怕也是最近才反应过来,可此刻想要动他们,只怕会掀翻整个大邺朝堂。”
“所以皇帝将虎符归还父亲,是在向朝中官员发放信号,告诉他们,此刻他要重用父亲您,柱国公府会重现往日辉煌,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官员,或许会倒戈回到父亲身边。”
谢梵说罢眉头一皱,
“可是父亲,宋家三代为官,从未有过什么僭越之举,皇帝为何会这般忌惮?”
“宋家鸡贼的很,到宋秉白这里尤甚,他这么多年在朝中一直保持中立,看似谁都不得罪,其实,皇上最忌惮的便是他们这种根基深厚,在朝中一呼百应的文臣。”
谢征言罢对上谢梵疑惑的眼神,含笑解释:
“一直保持中立没错,其实只要是能有利于大邺稳固,对宋家来说,谁做皇帝都可以,他能一直保持中立,并不能证明他会效忠徐家。”
“你可知晓尚书令府邸正堂挂着的四字匾额?”谢征提示。
“江山永固。”谢梵低语,
“宋家觉得谁做皇帝都可以,只要皇帝是个明君,能够守住江山给百姓太平。”
谢征含笑点头。
“梵儿,你可知当年宋家主母,也就是长公主忽然生病一事?”
“儿子记得。”
“其实长公主并非生病,而是被皇帝下了毒。皇帝是想要借长公主病逝为由趁机给宋秉白按上毒害皇室的罪名,梵儿可知为何皇帝最后没能得逞?”
“为何?”谢梵从中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因为宋禀白早便察觉出不同寻常,他在长公主病弱时频繁联系那些个朝中重臣求药,又利用自己的关系人脉遍寻名医为其医治解了毒,这些事朝堂上下皆知。
如此长情爱护发妻的人,皇帝若是还要强行给他扣上毒害皇室的罪名,便是在向天下人宣告,他昏庸无道,枉为人君。”
“既解了毒,长公主为何最后依旧辞世。”
“身子空了,再解了毒也无济于事。”
“竟是有杀妻之仇,难怪皇帝如今这般忌惮他。”谢梵拧眉沉思。
“时候不早了,回屋里去吧。”谢征抬头看着还在思索的儿子。
“是,儿子告退。”
谢梵离开后不久,门外又传来轻微得脚步声。
“犹犹豫豫作甚?进来。”谢征一只手握拳放在书案上,抬眸看着映在房门上的踌躇身影。
房门旋即被推开,不过进来的人不是谢绮,倒是另一熟人。
“柱国公。”女子浅福一礼,旋即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件走上前:
“我家娘娘让奴婢前来给国公送信。”
谢征拿过书案上的信件收入手中,缓缓站起身来垂眸看着书房中央站得笔直得人。
“颐宁可还说了什么?”
“娘娘还说,柱国公近些时日切莫轻举妄动引得皇上生疑。”
“记下了。”谢征垂眸掩去眼底失落,重新坐回圈椅。
“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