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宫中
“娘娘,皇上宣您一起用午膳。”丫鬟快步走进来,贴近雍容女子耳边低语。
“替本宫梳妆。”宁妃抚压鬓边珠钗,懒懒递出手。
“是。”奴婢含笑伸出小臂接过染了豆蔻的细白玉手。
太极宫内
“臣妾给皇上请安。”宁妃对着珠帘后的男人柔柔开口。
“爱妃不必多礼,过来吧。”皇帝斜坐在条案前,朝着宁妃勾手。
“过来为朕捏肩。”皇帝闭上眼睛吩咐。
“皇上不是成日里陪着高姐姐吗,怎么想起了宁儿。”宁妃用力捏着皇帝肩颈,嗔怪道。
“朕前些日子事忙,这不有了空,便宣你过来陪着朕。”皇帝笑着捉住宁妃的手使力将其带至自己身前。
“朕往后会多陪着你。”皇帝睁开眼睛,眼里闪过幽光。
“那臣妾日后不知有多开心。”宁妃垂眸靠在皇帝胸口,眼底思绪万千,嘴角却是噙着笑。
“朕好些日子没过问临儿了。”皇帝突然开口,又只此一句没了下文。
宁妃眼神闪烁眨眼,过了片刻,一道犹豫柔和的嗓音传入皇帝耳中,
“臣妾过几日让临儿去给皇上汇报功课。”
“不如就今日吧,正好陪同朕用午膳。”皇帝淡淡开口,垂眸打量着眼神发虚的宁妃,
“还在欺瞒朕。”
宁妃迅速坐直身子,眼里染了一层水汽看着皇帝:
“皇上前些日子派遣太子殿下前往墨州抚慰灾民,临儿看在眼里,跟臣妾说他也想要为百姓做些什么,便悄悄带人去了交城一带,处理当地贼寇聚众伤民的事。”
“何时去的?”皇帝倏的坐直身子,一脸严肃看着泪眼婆娑的宁妃,心中渐渐升起一股暖意。
“五日前夜里,临儿带了府兵悄悄走的。”
“临儿真是长大了,只是府兵怎么抵的过训练有素的金吾卫,临儿此举实在草率。”
“皇上那几日醉心朝政日夜辛苦,临儿怕扰了皇上。”宁妃说罢垂下头去。
“皇上莫要忧虑,临儿昨日来信,说交城贼寇一案已解,不日便可回京了。”
默了片刻,皇帝抬手拭去宁妃眼角泪痕,缓声发问:
“朕若是不问,你们母子俩便将这件事埋在心里,一字不与朕讲?”
“临儿此举,是为了百姓,而非为了同他的父皇邀功,此事既成,百姓已安,那临儿又何必告知皇上让您平添忧愁?”
一番对比,高下立见。
“临儿心思纯净,比太子省心太多。”皇帝叹了口气,将宁妃拥入怀中感叹。
“太子睿智超群,临儿怎能同太子相提并论。”宁妃靠在皇帝肩上,眸中满是笑意。
“睿智超群却不用到正经事上,便是愚蠢。”皇帝视线落在宁妃发间珠钗上。
“爱妃着步摇有些旧了,朕让尚服局打制新的步摇给爱妃。”
“皇上,臣妾不喜奢华,还是将打制步摇的费用用在安抚墨州百姓身上,如此,百姓便会更加爱戴皇上。”宁妃说罢又拉着皇帝的手抚上鬓边珠钗,柔情似水道:
“这枚珠钗是臣妾刚入宫时皇上赠的,臣妾只要这一枚珠钗便够了。”
“朕会好好待你。”皇帝看着珠钗的眼神幽暗。
少师府邸
书房内
“皇上已经动了改立太子的念头?”宋允棠惊诧看着站在直棂窗前赏景的萧宴。
“不错,前些日子太子受命前往墨州历练,二皇子无论如何都会抓住机会打压一番太子,这一番对比下,皇帝一定会倾向于二皇子。”
“皇上想要杀了宁妃,那宁妃一族可要遭殃了。”宋允棠垂眸打量着手里新摘的一片竹叶,叶子边际已经有些泛干翘起。
“棠儿为何这般讲?”萧宴挑眉看着身侧女子。
“皇上立徐观为太子前,以为由清理了太子生母皇后娘娘和她的母族,只有二皇子没了依仗,才会乖乖听话,皇帝也才会放心将太子之位交给他。”宋允棠指尖轻抚着竹叶,语气稍显落寞。
萧宴看着女子默了片刻,
“棠儿,鱼符有消息了。”
“当真?”宋允棠攥紧手中竹叶。
“当真,我已将消息放出去,太子和二皇子的人此刻已然知晓。”
“太子能拿到鱼符吗?”宋允棠语气里透露出担忧。
“能。”萧宴气定神闲保证。
“为何?”宋允棠看着回答的斩钉截铁的男人,眉眼染了困惑。
“因为归猩阁收到的消息是假的。”萧宴眸光幽深如深潭。
“归猩阁搜集消息多年,能这般轻易相信来路不明的消息?”
“为夫找俞老先生模仿了归猩阁江湖分支总领的字迹和印章,沈琚山不会怀疑。”
“棠儿想知道归猩阁的人此刻在何处吗?”萧宴看着女子细腰,毫不犹豫上手拦住。
“在何处?”宋允棠心思全扑在别处,没理会男人动作。
“在不周山。”萧宴贴近她的耳垂,
“这不周山,归猩阁的人,有去无回。”
“青元塔的人要埋伏?”宋允棠凝眉。
萧宴低笑着站直身子,
“不是青元塔,是皇帝,正如棠儿方才所言,皇帝容不下宁妃一族,而此番沈琚山带领归猩阁人手前往不周山,正是皇帝动手的绝佳时机,沈琚山指定是要出意外死在路上。”
“萧宴,我下棋不如你。”宋允棠深呼一口气感叹。
她看不透萧宴,萧宴每往前走一步,都提前算了十步远。
“夫人谬赞。”萧宴垂眸看着身侧笑的甜软的人,心底没由来的泛酸。
棠儿,这让你不开心的一切,很快便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