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师授予孤王修行之法。”
陈萱琳缓缓说道,虽然表面仍然平静,但眼底里燃烧着歇斯底里的火焰。
那已经并非爱火,而是沉堕数十年的求道之火。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孤都甘之若饴。”
‘上钩了。’
季幽兰微眯起眼,她和安生还有雪如意联手演了一出戏给这国主看,总算是成功把她忽悠进沟里了。
先前那股陡然间降临的气息让女道人确定,灵宝【上仪:井中日月】被封印在这位国主体内。
陈氏通过不断将灵宝打入帝王体内的方式来积蓄王朝气运,而且还下了相当厉害的符咒,来确保灵宝不会被外物动摇。
陈萱琳只是一个用来安置灵宝的工具,却没有权力调动这件灵宝。
贸然地施以外来灵力,反而有可能触发灵宝的神异,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所以当明确了灵宝所在之后,季幽兰并未急着出手,反而是暗中以神念传话安生,让他把戏演完。
安生表示:老登,这是另外的价钱了。
狐狸暗搓搓地打量着周围的玉石,他自然偷听到了先前季幽兰说的那么话。
‘祀玉之道,有用的知识增加了。’
这女人作为太阴道统的筑基修士,学识渊博,道行精深,基本可以肯定出自玄门正宗,来头可能不比夏朝陈氏小。
‘只是她怎么会藏在这个小洞天里呢?’
“陛下,修行清苦,又有三灾五衰,您已是九五之尊,又何苦走这一遭?”
老妪面露难色,开口说道。
“求仙师成全。”
陈萱琳面色平静,只是又说了一句,虽然她现在态度还算恭敬,但在场谁都知道,一旦她无法得偿所愿,怕是会立即翻脸。
哪怕她再如何喜欢安生幻化的少年,在修行之事面前,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那是铭刻在一切生命血液中的渴望,对力量的渴望,对天地大道的追逐,还有……
对长生的向往。
“老身明白了。”
老妪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只是陛下命数尊贵,寻常灵玉无法做您的本命玉,不知陛下可有好玉?”
陈萱琳目光幽幽,语气傲然。
“孤身上有此世最尊贵的玉石。”
“不知陛下可有陪祀之玉?”
“孤自富有井国内外一应珍宝。”
季幽兰最后问道:“不知陛下可有祀玉之血?”
“孤麾下有井国上下十万民众。”
‘真狠啊。’
在一旁偷听的安生双眸一凝,仿佛能从这话语中嗅到无比浓郁的血腥味,他挑了挑眉,听见季幽兰微笑着说。
“如此,老身预祝陛下早日登临九天,修成真玉。”
……
自那日起,井国国主陈萱琳以【祭祀上苍】为由,向井国全境征集玉石。
季幽兰以筑基之能,将陈氏派在洞天中修行和监管的下人一一封冻,安生则以惑心之术配合,确保无有遗漏的陈氏暗子。
在陈萱琳的全力推动下,井国士兵开始下到民间各地搜刮玉石,后来渐渐演变为强征民众前往壁山开采玉石,手段酷烈残暴,旦有不从者往往祸及家人,一时民怨四起。
与此同时,各地开始向王城输送囚犯,一应关入死牢之中取血,由季幽兰在月华下祭炼,整个过程由陈萱琳亲自督办。
如此暴行持续了三个月之久,死伤无数,才凑齐了祭祀所需的灵材。
饶是安生在望冥见多了惨状,亲眼目睹死狱内的景象时也会陷入短暂的失神,不由自主感慨一句。
‘我真该死啊。’
对于这小洞天中的人们来说,这就是一场由她们三人酿造的灾祸。
安生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觉得季幽兰做的有些太过火了。
不仅如此,昔日已经被井国扑灭的玄教再次有了死灰复燃的趋势,而这一次,陈萱琳没有把精力放在镇压玄教上,她一门心思就是祭炼体内的灵玉【井中日月】,踏入修行,成为真正的洞天之主。
在玄教的起势下,民间出现越来越多的传闻与口号,如“王已失德,玄教当兴”,“倒行逆施,井国必灭”。
有趣的是,渐渐地,开始有人将目光集中在了几个月前突然现身王宫中的少年身上。
一个关于狐妖惑主,为祸苍生的传闻开始被广泛传播,并且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