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齐刷刷扭头去看。
“这个!”萧岐手里举着个白瓷胭脂盒,正在配合着蔡铃儿做测试的妇人也忍不住站起身来,探着脖子看,“那不也是玫瑰胭脂?”
蔡铃儿走过去,接了胭脂盒,翻起来在瓶子底座看看,然后高声问伙计,“查一查,今日第三十五盒胭脂是卖给了哪位客人。”
小伙计应声低头翻起账本,“侯玉花。”
声音刚落,就有个胖妇人立刻站出来回应,“是我,是我。”
蔡铃儿循声找到胖夫人,拿着胭脂盒走过去,“夫人,您看下,您买的玫瑰胭脂可还在?”
胖妇人有点紧张,这么多人看着她,她的手都有点哆嗦,她在袖子里摸出个白瓷盒子,眼睛一亮,仿佛松了口气一般,“有的,还在。”
“可否借我一看。”蔡铃儿抬手。
胖妇人将手里的胭脂盒递给蔡铃儿,蔡铃儿拿在手里,翻起底座看了看,然后忍不住叹气,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她扭头看着胖妇人,“夫人,您的胭脂被掉包了,您现在手上的这个,不是我家店里的。”
“啊!”胖妇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店里更是瞬间爆发出一声轰然的议论声。
“这是怎么回事?”
“一模一样的瓶子,怎么能分辨得出哪个是自己店里的,哪个不是?”
“好问题!”蔡铃儿拿着两个胭脂盒,将盒底倒过来给众人看。
“各位请看,我店里的玫瑰胭脂,每日销售三百盒,每盒的盒底都打了数字,从一到三百,此外,我店里也会对买卖做记录,谁买了第几盒,清清楚楚。”
众人听她介绍,都挤过来看,果然,有一盒,盒底的边缘有个小小的“三十五”,而另一盒却没有。
蔡铃儿继续道:“想必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掉包了胭脂,想要毁掉我锦绣阁的招牌。”
说完,她皱眉,一脸愤恨地看向萧岐手里拎着的瘦小男人。
萧岐见蔡铃儿看过来,抬手一丢,把那人狠狠甩在了大堂中央,“说,为什么在锦绣阁捣乱?!”
那人尖嘴猴腮,眼睛灵活地滴溜溜直转,一看就心中有鬼。
见他似要找什么托词,萧岐把身侧的佩剑“滋啦”一声抽出来,指着他道:“老实说,胆敢胡编乱造,我要你好看!”
那人这才怕了,麻溜翻身起来跪好,“我说,我说,我都说,是对面采薇铺子的李掌柜,让我干的。”
“李掌柜?”何掌柜第一个惊讶出声,一脸不可置信,他跟李掌柜也有些交情,此人心胸是狭窄了些,记仇了点,但却胆小谨慎,想必不敢做这样的事。
“嗯嗯嗯。”跪着的人使劲点头。
“去对面给我把李掌柜找来!”萧岐跟身侧的官差道,有人立刻领命而去,不多一会儿,一头大汗、哆哆嗦嗦的李掌柜被推进店来。
萧岐指着跪着的那人,“李掌柜,你可认得此人?”
李掌柜弓着腰,凑近看了一眼,惊讶道:“袁放?你是袁放?”
跪着的人非但没有抬头,还更把身子压低了些,侧着身子避开李掌柜。
众人正在好奇,只见李掌柜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那人的肩膀上,“你这个王八蛋,你把老子害得好惨,老子半辈子的积蓄都给你卷跑了!”
萧岐心下了然,如此深仇大恨,也不可能还有心思和情分联合起来坑锦绣阁。
但他懒得管他们的陈年旧仇,现在要紧的是给锦绣阁洗清冤屈,他出声制止,“李掌柜,这王八蛋说是你指使他来掉包锦绣阁的胭脂,你可认?!”
“绝对不可能,我要是早前见到这王八蛋,我早就剁了他了,哪里还能让他再出来祸害人!”李掌柜说了这辈子最狠的狠话。
萧岐没了耐心,跟上去补了一脚,大力踹在那叫袁放的胸口上 ,袁放顷刻就被踹得吐出一口血来。
他这才怕了,大喊着饶命,说了实话。
原来不是采薇阁铺子的掌柜,而是东家袁谦给了他钱,让他给锦绣阁使绊子,还让他出了纰漏就赖给李掌柜。
李掌柜听得捶胸顿足、目眦欲裂。
紧接着,袁谦就被抓了过来。
他跟袁放是堂兄弟,也是个瘦小个子,本就胆小,又被那么多人指指点点,再加上还有一脸狠绝的官差转圈瞪着他,早就被吓得神志不清,他语无伦次地交代了半天,才算说了个大概。
他在锦绣阁装修的时候就预料到锦绣阁会是个大劲敌,于是暗暗观察,还借着同行的名头,在开业前找何掌柜唠了两次家常。
有一次,刚好看到锦绣阁定做的白瓷胭脂盒到货,他顺道凑过去看了两眼,还跟送货的伙计套了个近乎,说以后自家也要订做,要了三盒做样品。
接下来,他就用这三盒样品做了三盒假货,还掺了点不好的药粉。
本来想着如果锦绣阁生意一般,那就不出手了,没成想锦绣阁如此轰动热闹……于是就有了今日的这一出。
话说到这里,脖子上涂着胭脂的妇人反应过来,她随便往一个人身前一站,扭了头给人看,“你帮我看看,我的耳朵后可有红肿?”
那人也正好奇,赶忙踮了脚尖去看,“没事啊,一点儿也不红呢。”
“是吗?”妇人抬手搓着耳后,纳闷地看向蔡铃儿,“难不成,这黑心东家下的毒,对我不起作用?”
蔡铃儿听她问,转身过来解释,“夫人,我给您抹的胭脂,是我店里的胭脂,不是那瓶有问题的。”
继而她又转向众人:“当时这位夫人将胭脂盒给我,我就看出来这是盒假的,自然不会再用到她的身上,我之所以这么做,只是想试着抓到这作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