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汁液的酸腐味混着雨后土腥气涌进机舱,周夏夏扶着舱门干呕,孕晚期浮肿的脚踝卡在舷梯缝隙。周寅坤拎着她后领拽下来,军靴碾碎黏在台阶上的枯叶:\"瘸了老子背你。\"
阿耀正在往橡胶树上缠防弹纤维,听见动静回头:\"坤哥,追踪器埋在东南角水塘。\"
\"你当条子是傻的?\"周寅坤扯过夏夏手腕按在树桩年轮上,\"带她去挑房间。\"
安全屋的铁皮墙渗出冷凝水,夏夏推开最里间的木门,霉味呛得胎动剧烈。周寅坤踹开隔壁仓库拎出张藤编躺椅,扬起的灰尘在光束里乱窜:\"矫情就睡院子。\"
她蜷进躺椅时藤条硌得后腰生疼,周寅坤突然抽走靠垫扔到地上:\"孕期腰痛还挑三拣四。\"
\"你管我...\"话音未落,男人已扯过自己的战术背心卷成卷塞到她腰后。
厨房传来铁锅碰撞声,夏夏扶着墙挪过去时,看见周寅坤正用匕首削菠萝。案板上躺着条扭动的草鱼,鱼尾啪啪拍打着他沾泥的军靴。
\"让阿耀做。\"她按住又一阵反酸的胃。
\"那小子煮的粥狗都不喝。\"他剁掉鱼头的动作太狠,砧板裂开条缝,\"坐下,晃得老子眼晕。\"
夏夏盯着他挽到肘部的衬衫袖口,小臂肌肉随着切姜丝的动作起伏。油锅突然爆开的声响惊得她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碗柜时,周寅坤已经横臂挡在她身前,热油溅上他手腕瞬间烫出红痕。
\"添乱。\"他拧开水龙头冲伤口,\"滚去剥蒜。\"
蒜瓣在掌心打滑,夏夏的指甲缝里嵌进蒜皮。周寅坤突然夺过蒜头砸向窗外,树丛里惊起只灰雀:\"剥个蒜能把手划破,你他妈怎么活到现在的?\"
鱼汤咕嘟冒泡时,阿耀拎着染血的橡胶铲进来:\"国际刑警的侦察车在二十公里外。\"
周寅坤舀汤的手都没抖:\"让他们闻着味来。\"
夏夏的汤勺磕到碗沿:\"你又设陷阱?\"
\"设个屁。\"他扯过她散开的马尾缠在指间,\"孕妇喝个汤都能洒了。\"
夜雨再次倾盆时,安全屋的发电机突然熄火。周寅坤擦枪的动作没停,夏夏摸着黑往卧室挪,小腿撞到铁皮柜的闷响让他嗤笑出声:\"怀个孕把脑子也怀没了?\"
\"你...\"她话音被雷声劈碎,闪电瞬间照亮男人逼近的脸。
周寅坤捏着她的手按上墙面的应急灯开关,暖黄光线映出他睫毛投在眼下的阴影:\"缅甸人炸了三个补给站,现在满意了?\"
\"关我什么事?\"
\"老子为你割了缅北三条运输线。\"他枪管挑起她下巴,\"装什么傻。\"
夏夏拍开枪管却被攥住手腕,掌心那道疤蹭得她肌肤发烫:\"你杀人的理由别往我身上推。\"
\"行啊。\"他突然扯开她睡裙腰带,\"现在就办了你,看看崽子们...\"
阿耀的敲门声截断话头,周寅坤甩开她时力道大得撞翻矮凳。夏夏听见他在门外暴喝\"炸了省事\",玻璃酒瓶砸在铁皮墙上的碎裂声混着雨声,像极了那夜清迈的枪响。
晨雾裹着橡胶林特有的苦味漫进窗缝,夏夏被胎动搅得彻夜未眠。灶台上煨着焦黑的鱼粥,周寅坤正用匕首削木桩做摇篮,满地刨花沾着带血的纱布。
\"缅甸人在找这个。\"她踢开脚边的卫星电话零件。
\"找去阴曹地府。\"他头都没抬,木屑纷纷扬扬落在军靴上,\"喝粥。\"
夏夏舀起糊底的粥:\"你熬的?\"
\"阿耀。\"
\"他熬的狗都不喝。\"她咽下带着焦苦味的粥,\"你自己说的。\"
周寅坤的匕首突然钉入案板,刀柄嗡嗡震颤:\"老子往里面掺砒霜了?\"
\"比砒霜难喝。\"她又咽下一口,\"孩子在踢。\"
男人沾着木屑的手掌突然贴上来,掌心温度透过薄裙灼人。胎动隔着肌肤顶撞他粗粝的枪茧,夏夏数到第七下时,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消停了。\"
\"在装死。\"她拍开他的手,\"跟你学的。\"
阿耀撞开门时带进一阵腥风,防水布裹着的枪械零件哗啦散落:\"坤哥,条子摸到橡胶厂了。\"
周寅坤扯过夏夏按在刨花堆里,染血的纱布三两下捆住她眼睛:\"敢扯下来试试。\"
\"你又要...\"
\"杀条子。\"他咬开手雷保险栓的声音清脆,\"或者被条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