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躺在火炉旁的摇椅上,眸色很沉,盯着长廊檐角挂着的那盏红灯笼,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梨园,在今日竟格外苍凉。
哪怕每一处廊前,屋檐都挂有热烈红色的走马灯,也难掩这种随着凛冽寒风呜咽而过的苍凉。
吱嘎。
地面被风吹的浅薄的白雪,被人踩过。
陈皮阴黑的眸微微转动,看向声音来源处。
风吹烛火乱。
廊前檐角悬挂的那几盏灯笼犹如无根浮萍无助晃动,烛芯爆开小小火舌,透过上面精致纹路,狰狞一瞬。
在这沉暗光线下,男人皮肤冷白,抬手间稳住灯笼露出的半截腕骨清瘦修长,他唇角含笑,声音泠泠峥峥,就像坠在玉石上的寒泉溪水:
“陈皮,今日我第一次感到难过的滋味,仿佛心脏被灌入一捧沸水,刺痛酸麻其中感受......”
这道未完的声音仿佛被风折断,化作短促又沉闷的叹息。
陈皮指骨缓缓蜷缩,捏紧,每一寸骨骼都要用力,他应该知道,这不过都是红二的伪装,他这样没心肝的人,又怎会真的懂得难过?
他就是一个疯子。
一个以戏耍旁人取乐的疯子!
红中对于他的沉默好似并不担心,他转过头,看向他,同他阴鸷狠绝的视线相触,低下声来,恳切问道:“我能朝你走近吗?陈皮你允许我朝你靠近吗?”
陈皮手骨攥得近乎崩裂,他呼吸急促一瞬,原本精心准备好的下一场戏目,都因为这一刻、这个该死的疯子装模作样的主动低头而猝然腰斩。
红中艳红的唇角抬了抬,一双勾人的狭长狐眸在这昏暗暝昧的烛光下光辉流转。
单薄的身段似韧柳,一摇一摆,带着违和的婀娜,朝着陈皮缓缓走近。
落在薄雪上的每一步,好似都极重,就仿佛在不断提醒着陈皮,他在靠近,越来越近。
陈皮灯下的侧脸线条稍显的凌厉阴鸷,掌心被指甲勒得出现猩红月牙。
他薄削的唇线紧抿,面色森冷盯着那道宛若血色的身影,不发一言。
黑暗容易滋生诡念,暝昧在助长心底邪火横生。
陈皮本应恨得后槽牙直磨,可此刻只有他心底真正清楚,那兽性的恐怖磨牙声究竟是为何......
红中已经来到他的身前,他冷白肌肤被寒气侵蚀隐隐有些发青,这身丹红更衬得他艳若如诡,他将膝盖贴近陈皮的腿侧,仿佛在汲取赖以生存的温度。
他清楚看到了陈皮额上紧绷的青色血管,以及看向自己时,眼中压抑不住的层层燥意。
红中唇角扬起,轻笑出声,用冰冷的手盖住陈皮紧握的拳,眼底猩红像点燃的火浪不断翻滚,让他难以自控,兴奋到指尖发抖。
“陈皮,我的难过成了你的快慰的养料,你想让我更难过些吗?”他冰冷的掌心上移,像条要被冻僵的蛇,钻进温暖的袖口,贪婪汲取更多的温热。
红中弯下腰,凑近,学着之前看到的一幕,只不过更为放肆地用唇触碰他高挺的鼻梁:“只要你想,为师都可以教给你......”
陈皮腰腹紧绷,呼吸沉促,他凶狠凝视着男人这双充满欺诈与癫狂的眸,牙龈已经被他磨咬得溢出丝丝血腥。
他闻到那股可憎的幽香,那是欺骗的象征,可他就像被成功蛊惑了般,依旧没有推开离他越来越近的男人。
红中嘴角勾勒癫狂弧度,他握住陈皮手腕,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倒靠在他的身上。
摇椅被打破平衡,同那被踩碎的雪一样,吱嘎吱嘎地响着......
他搂住陈皮的脖颈,将冰冷的唇落在那个浮夸贱人所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上,嗓音越发低哑,就像老旧的电视屏幕闪现灰白雪花的那种刺耳嘶哑:
“陈皮......我还是你的红二......只要你想!只要你想,我就一直是你的红二小姐!”
陈皮在他那双胳膊缠上来的一瞬,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仿佛整个肺部都要因此炸掉!
他头脑不甚清楚,他知道,这个该死的疯子又在欺骗、又在蛊惑他!
可他就是推不开他!
就在陈皮喉咙艰涩地要挤出声音时,他脸部肌肉猛地抽搐,他感觉到隔着衣物抵在他腹部仿佛染了热血的硬刃!
这让他瞬间清醒!
陈皮凶狠抓住这个该死的疯子后脑头发,将他扯开一段距离。
他盯着这个疯子这双含笑狐眸,牙齿磋磨发出刺耳呲声,又狠又厉,那是恨不得咬碎这疯子血肉的阴鸷声音,“不男不女的东西,你是真想找死啊!”
红中头皮刺痛,狭长狐眸猩红翻滚,他挺着腰贴得更近,再次搂住陈皮脖颈,朝着他阴鸷俊美的脸侧吹了口热气,暧昧横生地问:
“陈舵主,你想让为师怎么死呢?”
......
还欠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