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左手开始控制不住地抖,五个指头好似烂得滴血,他又感受到那日触碰红木上雕刻的男人容貌的纹路,刮破唇角皮肉时的疼痛,鼻尖的血腥气......
张启山眉眼锋利如刃,眸光冷漠到残忍,“你想杀水蝗,惹了李霍两家是为投名状,想杀老六是为私欲。”
江落迷离疯魔的神情微凝,忽而笑了出来,身躯又往前探了探:“果然,张大佛爷耳目通天不是说着玩的......唉!谁让六爷孤家寡人最好欺呢?”
江落闻着男人身上混杂霜雪气息的檀香味,手脚发软,整个人飘飘忽忽,理智都要打着旋儿的飞离了身体。
他立马软了语气,故意喘着气,暧昧道:“当然,您若肯像那如来佛割肉喂鹰,我便是真正‘弃恶从善’也未尝不可......”
“即便您让我当足下犬,我也甘之如饴......”
青年皮肤光滑细嫩的没有半点瑕疵,一张一合的嘴唇娇艳欲滴,像抹了口脂,随着说话喘出的热气喷洒在男人下颌。
张启山眸光黑沉,依旧没有丝毫波澜,嗓音低沉却犹如大石落地般敲在人心头,“当我的狗你还不够格,我身边也没有畜牲的位置。”
江落仰着头怔怔地望着男人,半瞎的墨眸晦暗无比,眉眼极艳,他的耳边是月下水泉的潺潺流水声,夜风穿过,肌肤滚烫,神情渐渐清明,可一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轻浮孟浪:
“今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渴欲一亲芳泽,今日方知我是我!”
喘着热气说着,嘴角勾起恶劣弧度,猛地踮起脚尖在张启山这张俊美酷脸上打了个响亮的啵儿。
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江落靠在他身前,双手摸着他的背脊,娇声道:“张大佛爷,您疼疼我......”
这一声响,不光是张日山懵逼了,威严冷酷的男人波澜不惊的黑眸惊起波纹层层蔓延。
“您真的好香......”
就在江落还想再亲男人薄唇时,他的脖颈男人手掌轻而易举地握住。
哗——
江落整个人被甩开,他就像没了力气站不稳般,竟直接栽倒泉水中!
一声痛苦闷哼,猩红如墨汁一样在水中蔓延扩散。
砸入水里的江落费力地扒着大佛身下的佛莲,勉强将头靠了过去,避免被呛死,然而刚能呼吸,便觉得头晕阵痛......
凄冷的月色下,青年轻薄的衣裳吸了水,露出莹白艳色的肌肤,乌黑的发粘在脖颈,水珠从额角狰狞伤口处混着水血流淌到眉尾眼睫滑落,路过红唇,最终滴染在佛莲上......
青年美得好似传闻中蛊惑人心的海妖,此刻,他在亵渎佛。
张启山脸色冷的骇人,他就这么看着在佛像下挣扎求生的青年,直到青年怪异力竭,又一次滑落水中,猩红渐深,没了挣扎......
.........
一位四十左右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拿下耳边的听诊器,转身朝着窗边站着的挺拔高大身影,恭敬禀报。
“回佛爷,此人额头上的伤并无大碍,属下已经给他包扎好了,至于副官所说他之前有起热现象,目前来看已经退热。”
张启山转过身,“辛苦杨大夫了。”
杨大夫怔了下,赶紧道:“佛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张日山瞧出他好似还有话要说,“杨大夫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杨大夫小心地看了眼二人,心脏狂跳,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紧张:“回副官,属下......属下给他包扎时,发现此人身上有些奇怪,按照来时亲兵所述此人的出血量,额头上的伤应该至少3-4cm,深度也应该快露骨才是......”
“可属下清理包扎时却惊觉只剩不到2cm,里面的磕烂破溃的血肉竟成新生肉芽状......”
张启山对此好似没有意外,他只是点了下头。
然而杨大夫还未说完,“佛爷,副官,此人眼疾不似天生,隐隐有恶化趋势,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失明......属下并未在他身上检查出伤痕,所以没有查出缘由,也可能是属下中医疗术不精......”
张启山目光落在床上昏迷的青年身上,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日山见状便给了杨大夫一个眼神,领着人出去了。
张启山视线从青年额角包扎的伤处下移,掠过青年精致眉眼,鼻梁,依旧有些苍白的唇色,伶仃纤细的脖颈,最终移向盖着被褥的身躯......
刚才他没有看错,青年衣服被褪下的瞬间,左侧胸膛、肩膀、一直到颈窝处,有着一只紫金色的凤凰纹身。
当时青年明明浑身滚烫,可在他触碰之后,体温却瞬间恢复如常,那一晃而逝的紫金凤凰,也随之隐去。
这明显与张家纹身呈现方式如出一辙,血热则出......
江落,凤凰纹身,他究竟是谁?
来了长硰城有何目的?背后的势力是否早已跟来?
张启山眼神越发冷冽,之前对于青年的推论在看到凤凰纹身的那一瞬全部推翻,这条‘清道夫’究竟是清理哪一方犹未可知。
九门情报网从未搜集到过拥有凤凰纹身的有关势力。这个势力必定隐藏极深,在地下犹如老树盘根错综复杂,他们是冲着长硰城而来?冲着九门而来,还是冲着他,冲着......那个腐朽家族!
张启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侧目看向窗外无边黑夜,事情若真涉及......恐怕会是个难以估量的大麻烦。
嗒......嗒......
身后响起脚步声。
“等天亮之后,请八爷来一趟。”
“是,佛爷。”
......
红府
“嘶。”陈皮脸部肌肉抽动,咬着牙伸手往背部敷药。“妈的!死瞎子下手真他娘的重!”
陈皮之所以不再像最开始那样,一言不合就同江落动手的原因,就是发现,无论他下多重的手,只要不是到起不来身、一击毙命的程度,江落那个死瞎子不一会便会跟个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
而他,与之完全相反!每次都被揍得浑身是伤!
那个死瞎子身上秘密多的很,伤势复原远非常人能比,到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这个正常人!
若不是今个听闻死瞎子发疯,一下子得罪九门中的三家,他也不会失去理智,与其大动干戈!
陈皮后腰往上的部位,表面肌肉跟抻筋一样疼,内里骨头更是走路都有嘎吱声,他费力将药敷好,额间已经渗出冷汗,脸色阴鸷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杀人。
然而就在这时,窗外走过一道人影,屋内火烛烛光摇曳一瞬,哪怕是在红府,陈皮也是瞬间警觉,双眼阴狠盯着那道身影。
直到一道细若蚊蝇的怯懦声音传来:“陈,陈皮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