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黑伞边缘滴落，在青石路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林昭抱着装有青铜酒樽的箱子，高跟鞋踩在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声响。黑瞎子走在她身侧，伞面微微倾斜，为她挡去大部分雨水。
\"车在右边第三排。\"黑瞎子低声道，墨镜后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停车场。
林昭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箱子边缘：\"那个金丝眼镜有问题。\"
\"嗯，虎口的纹身太新，像是刚纹的。\"黑瞎子轻哼一声，\"'基金会'的人什么时候这么不专业了？\"
两人走到车前，黑瞎子刚掏出钥匙，突然动作一顿。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林昭别动。
\"怎么了？\"林昭小声问。
黑瞎子假装整理伞面，借着动作掩护观察四周：\"两点钟方向，黑色SUV，有人盯着我们。\"
林昭借着调整手包的姿势，余光瞥向那辆车。雨水模糊了车窗，但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
\"先上车。\"黑瞎子解锁车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林昭刚拉开车门，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嗒\"声——是相机快门的声音。她猛地回头，停车场立柱后闪过一个身影。
\"有人拍照！\"她迅速坐进车里，将箱子放在脚边。
黑瞎子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后视镜里，那辆黑色SUV也亮起了车灯。
\"跟来了。\"黑瞎子推了推墨镜，语气反而轻松起来，\"坐稳。\"
车子突然加速，拐上南山路。雨水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一片水幕，雨刷器拼命摆动也赶不及雨势。林昭系好安全带，从手包里取出手机，快速拍下车牌发给一个加密号码。
\"发给谁？\"黑瞎子一个急转，甩开一段距离。
\"我爸的老部下。\"林昭紧握扶手，\"他能查到车主信息。\"
黑色SUV紧追不舍，在雨夜中像一头蛰伏的野兽。黑瞎子突然拐进一条小巷，轮胎碾过积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低头！\"他突然喝道。
林昭立刻俯身。几乎同时，后窗玻璃\"啪\"地一声出现一个圆孔——是消音手枪的弹孔。
\"操！\"黑瞎子猛打方向盘，车子在湿滑的路面甩出一个惊险的弧度，\"他们疯了？在市区开枪？\"
林昭从座位下摸出一个黑色小盒，按下按钮。一阵刺耳的电磁干扰声后，后面的车突然急刹，车灯全灭。
\"Emp迷你脉冲？\"黑瞎子挑眉，\"林小姐准备很充分啊。\"
\"我爸的'小礼物'。\"林昭收起装置，\"只能瘫痪他们三十秒。\"
黑瞎子趁机拐上高架，几个变道后彻底甩掉了尾巴。车内的气氛稍微放松，但林昭的手指仍紧紧攥着箱子把手。
\"现在去哪？\"黑瞎子问，\"你家可能被盯上了。\"
林昭思索片刻：\"去工作室。那里有军方级的安防系统。\"
车子驶向城西，雨势渐小。林昭的手机震动，是一条加密回复：
【车牌为假，但车型匹配上周失窃车辆。小心。】
黑瞎子瞥了一眼：\"专业团队啊。\"
\"不止。\"林昭放大照片细节，\"你看副驾那个人手上的戒指。\"
照片模糊，但能辨认出那人小指上戴着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熟悉的双头蛇纹样。
\"不是'基金会'。\"黑瞎子语气沉了下来，\"是'清理者'。\"
林昭心头一紧。\"清理者\"是业内对那些专门销毁敏感文物和知情人的神秘组织的称呼，比\"基金会\"更加极端。
工作室所在的文创园此时已是一片寂静。黑瞎子将车停在后门，两人从消防通道上楼。林昭输入三重密码，又通过虹膜识别，厚重的防弹门才缓缓开启。
\"哇哦。\"黑瞎子环顾四周，\"这可比吴邪那破铺子强多了。\"
工作室内部宽敞明亮，修复台、分析仪器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型x光室。林昭将青铜酒樽放在工作台上，调出全息投影仪。
\"帮我看着点门外。\"她戴上专业放大镜，开始仔细检查酒樽底部的坐标刻痕。
黑瞎子走到窗边，将百叶窗调至最密，然后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不一会儿，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吴邪说这个坐标指向长白山北坡的一个废弃气象站。\"
\"气象站？\"林昭皱眉，\"确定？\"
\"上世纪六十年代建的，早就废弃了。\"黑瞎子走过来，\"但有趣的是，三个月前有卫星拍到那里有热源反应。\"
林昭将酒樽放入x光机，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内部结构。在酒樽腹部的夹层中，隐约可见一个细长的物体。
\"有东西。\"她调整参数，\"像是......\"
图像清晰起来——那是一把青铜钥匙，形状如同展开的羽翼。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看来我们得去趟长白山了。\"
林昭正要说话，工作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监控屏幕上，三个黑影正从消防通道摸上来。
\"有人触发了红外警报。\"林昭迅速锁好展示柜，\"后门走。\"
黑瞎子已经拔出手枪：\"来不及了，电梯和楼梯都被堵了。\"
林昭跑到墙边，按下隐藏开关。一整面工具墙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紧急通道：\"我爸设计的。\"
\"你爸真是个妙人。\"黑瞎子咧嘴一笑。
两人刚进入通道，工作室的门就被暴力破开。林昭通过手机监控看到，三个全副武装的蒙面人闯入，其中一人正是拍卖会上那个金丝眼镜男。
\"他们找到酒樽了。\"林昭看着监控画面，声音发紧。
金丝眼镜男拿起青铜酒樽，仔细检查后突然冷笑一声。他对着空荡荡的工作室举起酒樽，做了个碰杯的动作，然后——
狠狠砸在地上。
酒樽碎裂的瞬间，一团绿色烟雾爆开，迅速充满整个房间。监控画面变成一片雪花。
\"毒气！\"黑瞎子一把拉上通道闸门，\"走！\"
两人在狭窄的通道中快速前行，身后传来沉闷的爆炸声。通道尽头是一处隐蔽的车库，停着一辆军用吉普。
黑瞎子发动车子，冲出车库的瞬间，文创园三楼的一个窗口喷出浓烟。
\"酒樽里的机关......\"林昭系好安全带，\"不是意外。\"
\"当然不是。\"黑瞎子猛打方向盘，\"那帮人早知道里面有东西，他们是来销毁证据的。\"
林昭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通后按下免提。
\"林小姐。\"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传来，\"好奇心会害死猫。\"
黑瞎子一把抢过手机：\"少装神弄鬼！你们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冷笑：\"告诉张起灵，门已经开了。\"
通话突然中断。林昭与黑瞎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什么意思？\"林昭声音发颤，\"青铜门不是已经......\"
黑瞎子猛踩油门，车子冲向雨夜深处：\"我们得立刻联系小哥。\"
雨幕中，吉普车的尾灯像两粒猩红的血珠，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而此刻，长白山北坡的废弃气象站里，一盏幽绿的灯刚刚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