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疼到撞衣柜的时候,药瓶掉出来了。”陈楚生的声音很轻,却像是重锤一般,敲在胡桃的心上。 就在这时,泪珠不受控制地砸进了胡桃面前的饭碗里,她突然双手揪住心口,整个身体蜷缩成虾米状,痛苦地颤抖着。苏醒见状,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只见胡桃正用额头反复撞击着餐桌,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有东西在耳朵里钻…好多蜜蜂…赶不走…”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在这安静的休息区里显得格外凄厉。
胡桃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可大家心里都清楚,刚刚那一幕只是她内心痛苦的一次小小爆发,那如影随形的阴霾依旧笼罩着她。众人不敢有丝毫懈怠,陪着胡桃在休息区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胡桃轻声说自己没事了,他们才稍稍放松了些。
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气氛逐渐从紧张变得有些沉闷。王栎鑫最先坐不住了,他向来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总想找点乐子打破这压抑的氛围。他眼珠子一转,脑海里冒出了个主意,便开始悄悄打量起周围的人,眼神里透着一丝狡黠。
过了一会儿,王栎鑫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嘿,我说兄弟们,一直这么干坐着也太无聊了吧!要不咱们玩点什么?” 其他人听了,纷纷把目光投向他,脸上的表情不一,有疑惑,也有几分期待。
苏醒挑了挑眉,问道:“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王栎鑫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玩游戏之前,咱们先换个地方,去客厅地毯上,那儿宽敞,玩起来也自在。” 大家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便纷纷起身,朝着客厅走去。
来到客厅后,众人横七竖八地挤在地毯上。黑暗中,大家的身影影影绰绰,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王栎鑫像是早就计划好了,他摸索着掏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那束昏黄的光在黑暗中摇曳着,将众人的影子投映在墙上。光影被扭曲、拉长,随着众人不经意的动作,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劲儿。
王栎鑫晃了晃手机,兴奋提议:“讲鬼故事呗!” 那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
陈楚生沉稳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打破了王栎鑫的提议:“不如讲秘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我藏了胡桃07年比赛的号码牌,那是她梦想起航的见证。”
苏醒紧接着接上话茬,语速飞快,像是生怕被别人抢了先:“我写过十二封没寄出的信,那些话都藏在信里,没敢送出去。”
张远也跟着举起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我偷过她一根口红,那色号涂在她嘴上特别好看。”
王铮亮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买了她在剧里面穿的婚纱。那身婚纱穿在她身上的时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我想着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她穿婚纱的样子了,就悄悄买了下来,留作纪念。”
王栎鑫挠挠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怀念:“我保留了她第一场个人演唱会的票根。那是她梦想成真的时刻,也是我为她骄傲的瞬间,这个票根对我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陆虎刚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刚要开口,众人像是商量好似的,齐声喊道:“你闭嘴!”
黑暗中,胡桃静静地蜷缩成一团,周围的热闹与她此刻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悄无声息地渗进怀里的抱枕中,洇湿了一片。
王铮亮察觉到她的异样,悄悄塞给她一颗巧克力,低声说道:“你看,活该被这么多人惦记。”
胡桃像是没听见王铮亮的话,只是忽然轻声呢喃道:“冰层裂了。”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啥?”陆虎没听清,好奇地探过头来,脑袋几乎要凑到胡桃面前。
胡桃咬了一口手中的巧克力,那甜味与泪水的咸味在舌尖交织、混合,在她口中蔓延开来。她缓缓说道:“开春时,咱们一起跳下去捞月亮。”
凌晨6点,万籁俱寂,桌球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胡桃紧握着球杆,孤身站在桌球台前,眼神空洞而游离。她的杆头在绿呢台面上机械地滑动,划出一道道毫无规律的凌乱痕迹,仿佛是她此刻混乱内心的真实写照。 耳畔的嗡鸣声如汹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向她袭来,好似有人将整个蜂巢硬生生塞进了她的颅骨,让她头痛欲裂。
昏暗的灯光在桌球室里摇曳闪烁,将胡桃的身影拉得歪歪斜斜。她握着球杆的指尖止不住地微微发颤,每一丝颤动都透着难以言说的疲惫与痛苦。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胡桃就这么不停地击球,一颗又一颗,像是在和自己较劲。桌面上散乱分布的球,就如同她脑海中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越积越多,似乎永远也清不完。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陈楚生走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胡桃,只见她正用球杆抵着额头,像是要用球杆支撑起整个摇摇欲坠的自己。她的碎发被汗水紧紧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脆弱感。
实际上,胡桃已经连续两天,每天都只睡了区区三小时。此刻,她的太阳穴处传来突突跳动的灼烧感,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一把小火苗在皮肤下不停地跳动、燃烧,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然而,与之形成诡异平衡的是,她的神经却处于一种过度清醒的状态,大脑异常活跃,仿佛被上了发条的机器,根本停不下来。
这时,王栎鑫满脸笑意地走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罐可乐,那可乐罐上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珠。他将可乐罐轻轻贴在胡桃的额头上,打趣道:“桃姐今天杀气腾腾啊!”那冰凉的可乐罐与胡桃的额头接触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此刻的异样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