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铮亮也看到了群里的消息,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车内的众人,大家的视线也正好交汇在一起。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大家都默契地笑了笑,然后安静了下来。车厢里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安静了许多,大家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打扰到胡桃的美梦。张远轻轻把耳机音量调低,陆虎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机屏幕。王栎鑫把原本准备和大家分享的笑话咽了回去,陈楚生则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声响。在这安静的车厢里,胡桃继续甜甜地睡着,嘴角还挂着那丝微笑。
车子缓缓驶入小镇,停在了一家颇具东北特色的饭店门口。一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原来是店里的铁锅炖正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蒸汽熏得玻璃窗雾蒙蒙的,大鹅在锅里翻滚着,发出诱人的 “咕嘟” 声,光是闻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吃饭前,屋内的热闹让胡桃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不断,讨论着各种话题,可这些声音在胡桃耳中却如同嘈杂的噪音。她的内心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怎么也融入不进这份欢乐之中。于是,她借口透气,匆匆逃离了那片喧闹,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
刚一踏出屋子,零下二十度的空气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冰刀,直直地刺进她的肺叶,每呼吸一口,都伴随着刺痛。但对胡桃来说,这份寒冷却比屋里那令人窒息的热闹舒服得多。在这里,她终于可以不用强颜欢笑,可以不用努力去回应别人的话语,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的放松。
后院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胡桃慢慢地走到压水井旁,停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盯着结了冰的压水井发呆。水井里的冰面宛如一面镜子,倒映出她模糊的面容,可不知为何,在她眼中,那倒影却渐渐分裂成无数个不同的自己——有穿着病号服,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的少女;有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万众瞩目的顶流;还有在雪地里狼狈摔倒,显得那么无助和可笑的笨蛋。
这些不同时期的自己,就像幻灯片一样,在她脑海中不断地切换、放映,让她的心情愈发沉重。 就在胡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凉水突然拍在了她的脸上。原来是压水井上的冰开始融化,有水滴落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凉意让胡桃微微一怔,就在这时,王栎鑫闷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导演说这段可以不录。”
胡桃转过头,看到王栎鑫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你手在抖。”王栎鑫说着,不由分说地扯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轻轻地裹在了胡桃的脖子上。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瞬间让胡桃感到了一丝温暖。“双相不是你的错,但能不能别总一个人扛?”王栎鑫的语气中带着心疼和无奈,他看着胡桃,眼神里满是关切。
胡桃微微低下头,盯着围巾尾端晃动的流苏,思绪万千。过了许久,她突然轻声说:“你看这冰,裹得再厚,底下水流得再急也看不见。”说着,她轻轻地踢了踢井沿,可那冰面却纹丝不动,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它的坚硬。“我就是那层冰。”胡桃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和落寞,她觉得自己就像这层冰一样,表面看似坚强,可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却无人知晓,只能独自承受。
王栎鑫听了胡桃的话,心里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他静静地站在胡桃身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胡桃,你不是冰。冰是没有温度的,可你不一样,你一直都在温暖着我们。”
胡桃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她看着王栎鑫,像是在探寻他话里的真假。王栎鑫继续说道:“你还记得咱们一起在海边露营那次吗?大家都玩得精疲力尽,是你默默地准备好第二天的早餐,还贴心地为每个人准备了热咖啡。你给我们带来的温暖,大家都记在心里呢。”
胡桃微微一怔,那些回忆在脑海中浮现。可她还是苦笑着说:“那又怎样,我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总是莫名其妙地陷入低落,成为你们的负担。”
“你不是负担!” 王栎鑫提高了音量,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是一个集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你开心的时候,我们陪你一起笑;你难过的时候,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胡桃的肩膀。
这时,其他几个人也察觉到了后院的异样,纷纷走了过来。陈楚生走到胡桃面前,蹲下身子,目光与她平视:“胡桃,你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就像这压水井的冰,春天来了,它总会融化的。我们愿意陪你一起等待那个时候。
胡桃看着眼前的大家,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真诚和关切。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害怕,我害怕你们看到我不好的一面,就会离开我。”
苏醒走上前,笑着说:“你这傻丫头,我们怎么会离开你呢?你那些所谓不好的一面,对我们来说也是独一无二的。没有这些,你就不是我们认识的胡桃了。”
张远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以后你要是再觉得难受,就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咱们一起把心里的那些不愉快都倒出来,说不定就没那么难受了。”
陆虎挠了挠头,说:“我知道有个地方特别适合放松心情,等这次旅行结束,咱们一起去。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花海,还有温柔的风,肯定能让你心情变好。”
王铮亮微笑着看着胡桃:“我们都在你身边,别害怕。”
胡桃听着大家的话,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但这一次,她的心里却不再是孤单和无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力量,就像一束光照进了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