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时候大家都青涩得很,为了一个小小的舞台机会,能拼尽全力。” 陈楚生感慨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张远和王栎鑫也停下了打闹,认真地回忆起来。王栎鑫挠挠头说:“可不是嘛,每天排练累得要死,晚上挤在那小宿舍里,还互相打气,想着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
“现在咱们也算是实现了一些梦想,可感觉又和那时候不太一样了。” 苏醒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成名后的他们,经历了娱乐圈的起起落落,见过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只有胡桃依旧沉默着,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偶尔会抬起头,看一眼这些陪伴在身边的朋友,心中五味杂陈。她很感激他们的陪伴,可那些内心深处的阴霾,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驱散的。王铮亮笑着回应,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怀念。说话间,他用余光瞥见胡桃往阴影里又挪了半寸,眉头不禁微微皱起。他心里明白,胡桃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这让他感到十分担心。
火炕烧得太旺,热意让胡桃有些难受,她悄悄抱着被子挪到窗边。窗外,松花江的冰裂声如同遥远的闷雷,隐隐约约传来,更添几分孤寂。陈楚生走过来,递来一杯温好的牛奶,轻声说道:“我守夜,你睡。”胡桃却没有接,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声音有些低沉:“生哥,你们喜欢的不过是冰面上的倒影。”
陈楚生微微一愣,随后温柔地把她滑落的被子重新裹好,坚定地说:“那就等开春。等冰化了,我们跳下去捞真正的月亮。”
胡桃嘴角微微动了动,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可幻听却像潮水般涌了上来——
“装什么清高,蹭热度的戏精。”“他们都在可怜你。”这些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让她痛苦不堪。
她猛地攥紧被子,原本欢快的氛围瞬间凝固,王栎鑫的笑声戛然而止。 黑暗中,苏醒迅速摸到墙边开关,暖黄的灯光“哗”地泼洒下来,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胡桃苍白的脸陷在凌乱的碎发里,嘴唇上凝着暗红的血痂,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我出去透透气。”胡桃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压抑。她缓缓地从蜷缩的状态中起身,想要离开这令她倍感压抑的通铺。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身体有些僵硬,每挪动一下都显得异常艰难。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机械地往炕下挪去,动作慌乱又迟缓。 在这昏暗的环境里,王栎鑫随意丢在炕边的羽绒服成了她的绊脚石。慌乱中,胡桃的左脚一下子绊到了那件羽绒服,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再次重重地摔在了坚硬的砖地上。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胡桃摔倒时发出的声响在空气中回荡。 陈楚生几乎是在胡桃摔倒的同一瞬间做出了反应,他直接从炕上滚了下来。他动作敏捷,眼疾手快,在胡桃即将着地的关键时刻,伸出手稳稳地用掌心托住了胡桃的手肘。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胡桃的手肘时,他不禁心中一紧,那一片冰凉的触感以及微微的战栗,让他清楚地感受到胡桃此刻的脆弱与无助。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动静。原来是其他几个人看到胡桃摔倒,纷纷从炕上跳下来,想要帮忙。他们迅速拿起身边的羽绒服,几乎在同一时刻,六件羽绒服突然同时罩在了胡桃身上。这六件羽绒服,就像六面温暖的盾牌,将胡桃紧紧地护在中间。“东北生存法则第一条——”六道充满力量的声音重叠着在夜空中炸开,“冷的时候,要抱团。”
那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能驱散一切阴霾的魔力,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雪花依旧无声地飘落,一片一片,像是大自然洒下的温柔祝福。墙角的德芙包装纸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宛如散落的星辰,静静地见证着这温暖而感人的一幕。 过了一会儿,大家帮胡桃回到床上休息。月光如水,透过窗户洒在并排的六床被褥上,给整个房间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
胡桃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手里机械地数着药片,一片、两片、三片……她的心里五味杂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对自己现状的无奈,有对朋友们关心的感动,还有那些始终挥之不去的阴霾带来的痛苦。 这时,苏醒轻轻地翻身,面对着胡桃,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打破这静谧的氛围:“你猜我们为什么非要接这季综艺?”
胡桃微微一愣,她不想让气氛变得太过沉重,于是试图用玩笑话打破这压抑的氛围:“为了东北大米?”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能感觉到那语气中难掩的一丝苦涩,就像一杯加了太多糖却依然苦涩的咖啡。
“为了把你从幻觉里抢回来。”黑暗里,六道声音同时响起,坚定而有力。这简单的话语,却如同重锤敲在胡桃的心上,让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的手猛地一颤,原本拿在手里的药瓶“啪嗒”一声滚落炕沿,掉在了地上。这一刻,胡桃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那些积压已久的委屈、感动、痛苦等各种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她把脸埋进枕头,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枕头。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她听见雪落下的声音格外清晰,仿佛每一片雪花都在诉说着这份温暖与感动,都在轻轻地安慰着她受伤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