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季漻川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觉得有个宇宙在自己脑子里爆炸。
好多花花绿绿的色彩,他头脑发昏、应接不暇、茫然无措。
弟弟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只是纯粹地发呆,回味刚才的口感。
经过短暂又复杂的思考,季漻川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
要继续装睡。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可能林淮没受过正确的教育,以后有机会他这个做哥哥的还是教导一下……
“啵——”
他又亲上来了。
季漻川眼皮一抖。
“唔……”
这次,林淮没有再一点就退,而是徘徊在季漻川唇边,反复碾磨。
他的动作很青涩,甚至有点纯,只是单纯地贴着季漻川的唇蹭来蹭去,像不谙世事的小动物。
但他天赋异禀。
林淮忽然舔了舔季漻川。
一阵凉。
这个吻忽然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林淮叼着季漻川的下唇,气息很重,还很兴奋,自己把自己亲得气喘吁吁。
他的发垂到季漻川脸上,动来动去的,很痒。
季漻川人已经麻了。
林淮亲得越来越重,并且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季漻川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林淮……”
他睁开眼,想装自己刚醒,把林淮吓退。
没想到弟弟好像早有预判,在他刚张口的瞬间就伸了进去。
“唔!”
季漻川大受震撼。
林淮气势汹汹,像个年少轻狂、不可小觑的将军,在季漻川口中攻城掠地,誓要将对方弄得溃不成军。
季漻川推他,很用力,但没想到他力气忽然大得可怕。
被季漻川推烦了,还斗胆扣住了季漻川的手腕,拉到季漻川头顶,跪在季漻川腿间继续亲。
湿的,软的。
动来动去的。
季漻川人傻了,试图跟他讲道理。
“林淮……”
“停……”
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时被堵住,又好心地留了喘气的空当。
“你……给我……停下!”
弟弟不乖了。弟弟才不听话。
季漻川都说不清过了多久,他舌根发麻,下巴湿漉漉的,像要脱臼。
林淮终于亲够了,伏在季漻川颈间,喘着气,好像他才是那个被按着亲的。
听得季漻川脸热又崩溃。
“林淮,”季漻川说,“下去。”
“哥哥,我累。”
累个屁。
“我们休息一会。”
?
“哥哥乖,”林淮啵一下亲季漻川的耳朵,“休息一会,再……”
季漻川崩溃地打断他:“我是你哥!”
林淮很懵懂的:“哥哥?”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只是奇怪哥哥为什么这么凶,小模样还有点委屈。
林淮小心翼翼的:“哥哥生气啦?”
季漻川心累:“不生气。”温柔地咬牙切齿。
林淮犹豫着,松开手:“那换我给哥哥亲。”
季漻川要被气笑了。
“林淮,你先下去,别压着我。”
“好。”
林淮从季漻川身上下去,乖乖坐在旁边瞅着季漻川。
季漻川心中百味杂陈,林淮悄摸伸出手,试探着勾他的小拇指,他一股气就这么憋在心里,不上不下。
林淮很难过:“哥哥果然讨厌我。”
季漻川:“……不讨厌。”
林淮期期艾艾:“真的嘛?”
“真的。”
说不上讨厌,更多还是震撼。
林淮欢呼:“哥哥!”
又扑上来亲。
季漻川左右扭头躲林淮:“我去……喝口水。”
“你坐好。”
“松手……”
“对,就坐着,别乱动。”
林淮撑着下巴,手掌挡住热腾腾的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林淮说:“哥哥,我也渴了。”
季漻川下床,给自己和林淮都倒了一杯水。
外头的雨又短暂地停了,隐隐的月光透过窗棂,留下一抹碎白。
季漻川觉得那很像自己失去的一些东西。
他整理着思绪,放下杯子:“我出去走走。”
林淮诧异:“哥哥?”
季漻川说:“你好好休息。”
林淮想追上来,被季漻川冷淡淡的一眼逼回去,孤零零坐在床上。
他好委屈,还觉得伤心,难过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眼巴巴地喊:“哥哥。”
季漻川非常狠心地出门了,一回头,看见帷幔中的小影子,那种复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林淮有病。
这病还带点传染性。
他都差点发神经,以为自己是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
林淮的院子真的很大,季漻川绕着走一圈,在夜风中,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明。
“零先生,你在吗?”
电子音滴滴响:“季先生有什么事?”
明明没有感情,季漻川却听出了股“你最好是遇上了要命的问题才叫我屈尊降贵来看一眼”的意味。
季漻川把“我初吻没了”憋回去。
季漻川说:“零先生,这个任务比我想象的难。”
“我感觉我会为它失去很多东西。”
零嘲讽:“失去你的债务吗?季先生。”
季漻川:“……”怎么净戳人脊梁骨。
“季先生,这是一个游戏。”
“您只有意识来到了这个空间,”零冷冷地说,“恕我直言,我想不出您会在这里丢失什么。”
季漻川想了想,认真地说:“谢谢你,零。”
电子音没有再回应。
季漻川在外头呆了大半个时辰,理清思绪后,猛地注意到一件事。
他正站在院子中央,那块青石板附近。
这块巨大的、坚硬冰冷的青石板,第一次见到时,季漻川就觉得它浑然天成的圆真是引人注目。
也因此忽视了,青石板周边的林木。
季漻川深吸一口气:“零先生,你告诉过我,杨树招鬼。”
怎么青石板周围,全是参天的杨柳?
季漻川拧眉。
他在这住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发现,林淮的院子里完全没有任何与“阳”有关的林木、物件。
全是阴气森森,招鬼引祟的邪物。
季漻川不懂风水,但不得不注意这些邪物的方位。
此前他只以为是小少爷品味不同寻常,如今看来,这些别扭的摆放也不该是出自林淮的本意。
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安排的。
有人故意要让这里阴气森森,接引鬼祟。
所以,林淮阴沉不定的性子是有缘由的?
季漻川快步回屋。
他不懂风水,但是记得有些老板很注重这些东西,听说有人会因风水睡不好觉,也会有人因风水升官发财。
季漻川推开门:“林淮,那块青石板……”
声音戛然而止。
季漻川目光沉沉。
帷幔后,并没有什么人影。
他走近,看到凌乱的床铺,床脚还胡乱丢着林淮的一只鞋子,另一只被踹到里头了。
有人带走了林淮。
就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
床上还有一条青绸带,可怜巴巴地皱缩在被褥里。
那是林淮戴在手腕的,季漻川捡起来。
外头又开始下雨了。
他拿起伞,披上衣裳,准备出门去找弟弟。
林府入夜后,只有各院里头的守夜人会醒着。
他穿行在花廊中,一个人影都没见。
雨水冲掉了沿途的痕迹,季漻川失去找人的方向,隐隐有些躁。
林淮很重要。
季漻川劝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会有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地带走林淮。
……应该是林家人。
应该位高权重。
应该对林淮有所索求。
雨声淅沥,季漻川忽然看见长廊拐角,有人提着一盏摇晃的灯。
顾不得许多,他厉声:“谁在那里?”
“二少爷!”
季漻川脚步一顿。
那个人没有动,提着灯笼,语气如常:“二少爷也睡不着呀。”
季漻川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这是条件反射的惧,改不掉。
“我出来找人。”
她笑着说:“二少爷不问我吗?”
“你呢?”
“我呀?”她指指自己,很俏皮,“我正与五少爷幽会,躲在这边呢。”
季漻川说:“是我打扰你们了。”
小玉摇头,又指着另一个方向:“二少爷去那看看。”
“多谢。”
季漻川忍着对鬼祟的恐惧,多看了几眼。
小玉提着灯笼,脚边却有两个影子。
雨中,季漻川往那个方向跑。
排除掉几个院子后,他慢慢停下,看着夜雨里那座幽暗的小楼。
推开门,吱呀声让人头皮发麻。
雨水洗礼后,小楼显得很沉很旧。
每隔十几步,点着一盏灯,晃动的烛火拖长了人影。
佛像前,蒲团上的黑影好似永恒。
季漻川说:“长姐,是我。”
没有声响。季漻川走近,发现自己又看岔眼。
他转身,一如初见,楼梯上的林容端着一盏灯,淡淡地看着他。
她提着裙子慢慢走下来,清素的面容在晃动烛光里半明半暗。
林容洗了手,慢条斯理地擦干了,又点起一束香,默立佛前。
“刚才没见到你。”
林容说:“幸好你聪明,自己过来了。不然可真让我头疼。”
季漻川说:“长姐不装一下?”
林容平静地看着他:“没什么好装的。林淮确实在我这里。”
“管家呢?”
林容说:“他在你身后。”
阴影里出来了一个人,满脸褶皱,厚眼皮遮住大半瞳孔。
“快过子时了……”
雨声急促,林容漠然地看着季漻川。
“林景,”她说,“你想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