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流逝,转眼间便要到2月11日。
西川千绪和松田阵平于2月9日晚八点到达种花S市。
“哇,这么繁华。”
松田阵平走出机场,不远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喧嚣不止。
西川千绪朝一个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拉着松田阵平去往最近的酒店。
二人放好行李后在一楼会面,西川千绪看了看时间,抬头看着松田阵平,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明天我们再找爷爷。不知现在,松田先生可否愿意让我当一回导游呢?”
松田阵平微微挑眉,“好啊,西川警官。”
“咳。”
西川千绪轻咳一声,借着月光低下头,脸颊微红。
也不知为什么,每次松田阵平叫她“西川警官”时,她的心就会漏掉一拍。
“嗯……S市的话,那就从正宗的中餐开始吧!”
“嗯哼。”
……
临近零点,二人才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拖着疲惫的步伐慢悠悠走回酒店,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这就是你曾经生活的地方吗?真幸福啊。”
松田阵平心情愉悦,双手交叉撑在脑后看着沿路到处都是的张灯结彩,每个路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喜气洋洋。
“是啊。”
西川千绪笑弯了眼,亮晶晶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怀念,“这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呢。”
“哎,对了。”
西川千绪突然转头望向松田阵平,语气里满是好奇,“你会中文吗?”
松田阵平沉吟片刻,点点头,“能听懂,日常交流没什么问题。”
“哇,真的吗?不错啊。”
松田阵平听着女孩的夸奖,神色略微有些不自然,“中文是警校的课程之一啦,我可是当年全校里的佼佼者。”
西川千绪很感兴趣的凑近,“那第一是谁啊?”
其实她知道,就是想逗逗这个带墨镜的卷毛酷哥。
果然,在提起降谷零时,他神色微微一顿,“啊,是某个跟你同样不要命的家伙。”
西川千绪缓慢地眨眨眼,打工皇帝可不是浪得虚名。好吧,她承认她确实无法反驳。
……
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地起晚,一个是因为心里有事,另一个则完全是新鲜感和好奇感迫使他研究了一晚上的中华文化。
西川千绪和松田阵平碰面后默契地谁也没有提起对方眼周的黑眼圈,嗯,谁也别说谁。
“今天去哪?”松田阵平低头问道。
“一个偏僻的小村落。”
西川千绪牵起松田阵平的手,打了一辆车。
窗外的景物不断倒退,繁华的城市逐渐被稀稀落落的村子替代,喧闹的人声远去,被静谧取而代之。
半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一处集市前。
集市内到处都是小摊小贩叫卖吆喝的声音,对联、灯笼、糖果、水果等年货比比皆是,讲价的声音宣告着除夕的来临。
松田阵平有些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如果不是还记得他们今天是来找人的,恐怕就要买个灯笼拆拆看了。
最终,二人停在一处小小的店铺前。
店铺内坐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爷爷,他穿着较破的黑棉袄黑裤黑布鞋,戴着宽大厚实的棉帽,整个人缩在棉袄里略显臃肿,此刻正坐在取暖炉旁,靠着椅子眯起眼睛。
门口的喇叭不停播放着:“修锁——换锁——配钥匙——修自行车电动车——”
西川千绪定定站在门口,透过模糊的玻璃窗久久注视着里面那道矮小的身影,眼眶逐渐湿润。
松田阵平感受到她牵着自己的手逐渐收紧,微微低下头去看她,只见她紧紧抿唇,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一串串泪珠似珍珠般簌簌落下。
松田阵平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找出纸巾,微微俯身擦去她脸上的泪。
“哎哟,小伙子怎么把女朋友给惹哭了,这大过年的可不兴哭喔——”
一道苍老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西川千绪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如决堤般涌出。
不待松田阵平反应过来,老人一把将他推过,掀起厚重的灰色门帘,朝西川千绪招手,“小姑娘快进来暖和暖和,外面这么冷还哭,冻着咋整?”
西川千绪泪中带笑,伸手抹抹眼泪,点点头走了进去。
松田阵平站在原地,思考一瞬决定还是在外面等她,这位老人大概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老人瞥了他一眼,“哼,小伙子你就这么放心你女朋友?进来吧。”
“……”
松田阵平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解释什么,跟了进去。
屋内陈设布置老旧,仅在门口左侧摆放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台配钥匙机,两侧的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钥匙。
右侧则摆放着修理自行车所需要的各种工具和一个盛满水的水盆。
再往里走就是一张破旧的长沙发和茶几,对面是简陋的厨房,最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和双人床。
松田阵平抬头看了看昏暗的白炽灯,又低头看了看站在灯下渐渐平复情绪的西川千绪。
西川千绪给了他一个眼神,走上前看着往取暖炉里加煤炭的老爷爷,轻声开口,“爷爷,我们是外地来旅游的,行李箱被偷了,钱包身份证都在里面。”
老爷爷微微一顿,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眉头皱起,“报警了没有?去补办一个呗。”
西川千绪摇摇头,“我们是瞒着父母出来的,不能报警。”
老人浑浊的眼球浮现出一丝不悦,上下扫了松田阵平一眼,“小伙子你人看着白白净净的,咋敢带着人家女娃私奔?”
松田阵平配合地低头沉默,演好一个闯祸的不靠谱男友形象。
西川千绪再次上前一步,“不是的,爷爷。”她咬紧下嘴唇,犹豫着继续说:“是我父母要把我嫁给一个他们认识的穷光蛋,好赶紧把我赶出去……”
她说着,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是我男朋友赶来带我偷跑的,爷爷,我们没地方可以去了……”
西川千绪吸了吸鼻子,甚至咳嗽几声,“怎么办啊爷爷……现在报警我父母肯定就会发现我了,我不能回去……”
老人沉默着坐回椅子,继续眯起眼睛没有搭理她,西川千绪抽噎的哭泣声和松田阵平小声的安慰断断续续传来。
几分钟后,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别哭了,哭哭哭,大过年的晦气!”他伸手指向里面的单人床,“你们两个要不嫌弃,就搁那儿住两天吧。过完年必须走!”
西川千绪和松田阵平对视一眼,眼露笑意地真诚感激道,“好!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要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就找我们!”
老人不耐烦地摆摆手,“哎——少说这话,用不着。”
西川千绪低头,视线有些模糊地盯着地面,眨眨眼,视线再次清晰起来,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太好了,他还在,一切都有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