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宴宁的生日过后第二天,楚家一家人就要回红旗村。
楚怡本打算留楚爷爷楚奶奶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但想到楚爷爷对苏宴宁不怎么满意,时不时阴阳怪气,怕苏宴宁受了委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把给他们带的礼物又加多了几分。
临走前,楚怡特意和楚大伯说了蔬菜大棚的事并把自己搜集整理的相关资料给了他。
“大伯,这个大棚要是弄好了,咱们村日子也就好过了,你回去和村长商量商量,趁农闲就开始准备。”
楚大伯有些犹豫,他虽是老庄稼把式,但不怎么认字,只觉得冬天种菜这种事不符合他的认知:“怡丫头,你可别拿大伯开玩笑,这个大棚还真能在冬天把菜种出来?”
“我骗你做啥,我之前到省里,早就有这种技术了,咱们县还没有,要是村里做成了,那就是独一份,到时候找县里申请个蔬菜基地什么的,村里日子不就好过了?”楚怡怕大伯不重视,特地把红旗拉过来又嘱咐了一遍。
楚红旗倒是很积极:“放心吧姐,我回去就让我爸干。”
楚怡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几颗大白兔奶糖:“那就全靠红旗了。”
没一会儿,班车就来了,二十几号人上了车,楚爷爷上车前看了她一眼:“你们这都领证多长时间了,有些事早些打算。”
楚怡被突然的一句话说得有些发懵,正想着什么是“有些事”,就被婶子拍了拍肩膀:“怡丫头,再有一个月过了年你就十七了,孩子的事得抓紧。”
说完就往车上去了。
楚怡看着班车开走,有些无语,猝不及防被催生,真是够了。
说实话,她可不想和哥哥的甜蜜生活里再搅进来几个小电灯泡,要是哥哥的注意力被孩子吸引走怎么办,她可受不了。
不过要是哥哥想有个孩子,那她也无所谓,大不了生下来就丢乡下去。
总之,在她这儿,一切都大不过哥哥去。
送别楚家人,楚怡就回了家——昨晚累坏了的苏宴宁还在家里睡着呢。
楚怡看了看时间,给人掖了掖被子,把锅里温着的饭菜端了出来:“哥,醒醒,吃点儿饭再睡,别饿着了。”
苏宴宁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眼睛却动也不动,迷迷糊糊地撒娇:“不……要,我困……”
楚怡心软得一塌糊涂,昨晚她有些过分,把人儿累得不轻,但又怕长时间饿着他那娇弱的肠胃受不了,把人裹着被子扶抱起来。
苏宴宁的脑袋顺势往楚怡肩膀上一搭,鼻尖呼出的气流轻轻吹在楚怡脖颈上,缱绻缠绵。
楚怡哄着睡得昏沉的人,喂他喝了一碗粥,确保他肚里有东西不会饿着,这才又把人放下,把被子掖好,盖住那布满斑驳印记的肌肤,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等到苏宴宁彻底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中间楚怡怕他饿着,给他喂了好几次粥。
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谁知道身上没什么力气,稍微一动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立马又软倒在被子里。
楚怡听到声音走了进来,就见自家宝贝哥哥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脸上羞红眼眶湿润,看上去既委屈又可怜。
忙上前抱起人来,伏低做小赔礼道歉:“怎么了这是?嘴上都能挂油壶了?都是我不好,下次不这么折腾了……”
苏宴宁脸越来越红,眼泪就含在眼眶里,像是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楚怡见了心中一紧,只觉得是自己这两晚太过分了,明明人儿说了不要还一个劲儿不停,惹人生气了,加倍陪着小心:“哥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气别气,都是我不好,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可别把自己憋坏了。”
苏宴宁脸憋得通红,听这人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实在没忍住:“我要去厕所!”
这次之后,苏宴宁在家里休息了四五日,才又去上班。
身子发软无力是一方面,但主要是那些痕迹太难消掉了,他皮肤又娇嫩,白得和嫩豆腐似的,稍稍一用力就是一道红痕,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带着这一身暧昧痕迹出去,索性在家窝了好几天。
当然,这几天也没给罪魁祸首楚怡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邢庄阳几人早被这几天没能吃到肉的楚怡封了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看着轮椅上休息了好几天但依旧神色倦怠的姐夫,只默默闭嘴护着他去收购站上班了。
恢复上班没几天,就到了年根儿。
这个年代的人都穷,哪怕是过年,也只是包个饺子吃个味儿罢了,再有就是大街小巷的孩子们终于得了闲,整天跑来跑去。
废品收购站作为孩子们眼中的乐园,这几天也热闹了不少,常有人来淘些东西添置到家里。
废报纸什么的更是被人一抢而空,拿回家糊墙糊窗,好让家里看起来整洁一些。
不过有邢庄阳他们在,苏宴宁也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工作依旧轻松惬意。
等回了家,就见楚怡忙着收拾家准备年货,什么烧肉炸丸子,家里的肉香这几天就没有断过。
他有心上手帮忙,但被楚怡以身子还没养好为由让他到一边坐着歇歇了。
“过年咱们真的不用回村吗?”苏宴宁有些忐忑,他们过年是有几天假期的,按理说应该回村和大家一起过。
“没事,我之前和爷奶他们说过了,单位离不开人,我得值班,就不回去了,年礼也早托红娟带回去了。”楚怡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满不在乎地说,她早就想好了,什么时候回村的路修好了,她才舍得让人回去呢。
苏宴宁心稍稍安定下来,其实要不是怕村里人说道,他也不怎么想回去,上次晕车的体验实在不怎么好。
楚怡见他闲得无聊,拿出个包裹递给他:“今天大哥给了我个包裹,说是大伯邮过来的年礼。你拆开看看,等下午我给大伯也寄些稀罕的山货过去。”
送年礼、收拾屋子、贴春联……
就这么忙活着,大年夜就来了,楚怡还特地把孤身一人的苏宴平也叫到了家里。
这顿年夜饭虽说只有三个人,但楚怡也准备得十分丰盛,等把最后一道鱼端上桌,三人说说笑笑得吃着饭。
吃了一会儿,楚怡看着喝了一口山楂酒脸上酡红的苏宴宁,脸上温柔极了:“哥哥,少喝点儿,先吃饭。”
喝得迷迷糊糊的苏宴宁瘪着嘴:“楚怡,你不要晃,我晕。”
苏宴平看着一杯山楂酒就喝醉的弟弟,心下无奈,明明就不能喝,偏偏每次都不信邪得非要尝尝。
看着楚怡把醉得迷糊的弟弟哄到里屋睡下,苏宴平举杯敬了楚怡一杯:“小宁被家里惯坏了,有什么事你多担待,实在不行就和我说,千万别和他生气。”
楚怡笑:“大哥多虑了,宴宁是我丈夫,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他的。”
就在这时,楚怡不知怎么恶心得干呕了一下。
苏宴平一惊:“你这是……怀孕了?”
楚怡正要反驳,就想起自己那个的确推迟了许久,正迟疑着,就被苏宴平夺走了杯子:“先别喝了,明天去医院看看。大过年的,说不准双喜临门呢。”
楚怡也不坚持,只是心里开始盘算起来,1965年过去了,明年开始,大风暴就要到来,若是这时自己怀孕了,那有些障碍得提前清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