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公孙屿白的语气太明显,林樾又怎么可能没注意,他一直没低头就是怕看到伤口失去了力气,可随着腿和脚越来越痒,他终于忍不住看了一眼,而正是这一眼,让他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这丑了吧唧的藤蔓难道还有美容养颜的效果?而且这效果还这么好......若他不趁机接点汁液,岂不是浪费了?
林樾的手蠢蠢欲动。
“拉紧!”突然,一道严肃地童声传进耳朵,林樾因惊讶而松懈的掌心再次用力。
“啊!!!”一阵微风拂过,好似厉鬼哭嚎一般,层层叠叠,那声音虽小的可怜,却极其的尖锐刺耳。
公孙屿白皱起眉头,这里的雾这么大,又怎么会有风?
不对——
他的目光看向林樾的身前。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丑陋藤蔓的下半部分竟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上面后长出来的那些丑陋枝丫已然扭曲干枯,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个嘶嚎着从紫玉藤蔓上脱落而下。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公孙屿白的手忍不住攥紧,刚刚的疑惑消失无踪。
他清楚的在一块掉落的藤蔓上看到了一块布料和一块肉,虽然细细小小的,但他有种直觉,那是林樾腿上的肉,原来林樾刚刚的腿并不全是被腐蚀的,还有这些藤蔓的杰作,差一点,林樾差一点就被这些藤蔓给吃了!
这种想法让公孙屿白怒意暴涨,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经历,周身的灵力陡然一滞,下一刻,竟是倾巢而出。
金色流转,公孙屿白的眼睛都弥漫上了黄金之色。
“杀!”随着一声怒吼,银扇闪烁,霎时,第八根扇骨大亮,一柄大刀在金色光芒的照耀下自半空中凝聚,其上金光萦绕,宽阔的刀面两侧还伴着两道金狮的身影,而随着公孙屿白加大灵力,大刀陡然凝实,金狮睁眸,嘶吼着奔腾,
只听“轰”一声巨响,大刀轰然而落。
山石滚动,沙石纷飞,那大刀居然将白雾劈开了一道口子,将山峰的一角削掉了一半,而它原本的目标,更是被砍得七零八落。
蓦地,林樾的手一松。
长鞭下,紫玉藤蔓化作了片片残渣,风一吹,甚至连渣都不剩。
江鹿聆远远地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公孙师侄,还怪厉害的,就差一点,就把她跟着一起给劈成碎片了。
“多谢赢少主的救命之恩。”江鹿聆连忙转过身,朝着刚刚在危急关头,用剑将自己拖离了危险区的赢长苏施以一礼,“若不是赢少主,只怕我......”
江鹿聆苦了一张小脸。
这两个月自己一直靠灵识站在众人之上,却忘了,自己是里面最菜的一个。
差点就把自己玩死了!
“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不会有事。”见江鹿聆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赢长苏缓缓开口,他的目光看了眼江鹿聆手上的镯子,又看了眼江鹿聆拴在腰间的鎏金灵玉,眼中闪过思索。
半晌,他又肯定地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你不用谢我。”毕竟,就算他不出手,江鹿聆也不会被踢出秘境。
“不不不。”江鹿聆连连摆手,她自是不知道赢长苏所想,她自顾自道,“还是要谢谢你的,我知道就算是你没有出手,我也不会死,但鎏金灵玉一定会把我踢出鎏金秘境,若真是那样,我可就损失大了。”
不说鎏金祖池,就这山顶的池子都够她肉痛了。
倒不是因为珍贵,而是她的病。
她神魂的毛病是一点不见好啊!还得继续泡!
还有,三师兄......她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江鹿聆直叹气,心里却莫名地想起了刚刚被自己用药水浇灌的藤蔓,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江鹿聆只是打算保住林樾的脚,阻止腐蚀的蔓延,可母亲的灵液太管用了,只是倒了些许,林樾的脚不仅没了伤口,还光滑如新。
而那些紫色的汁液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疯狂消散,也正是如此,她才会下意识把灵液倒在紫玉藤蔓上。
她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用。
谁曾想,还真让她给试了出来,那些后长出来的肉芽,与其说是紫玉藤蔓的不破不立,还不如说是寄生虫,当那些肉芽脱落,里面的紫玉藤蔓竟光滑如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鹿聆忍不住看向浓雾深处,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没由来地执拗。
她要弄清楚,她想弄清楚,可是,该怎么弄清楚呢?
江鹿聆出了神,赢长苏却是缓缓转过了头。
他咽下想要道明的心思,一双眼看向江鹿聆,他的眼里再次闪过一抹疑惑,这个孩子,又一次出现了这个表情,她在想什么?
赢长苏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江鹿聆的时候,是刚到鎏金城的第二天,那天,他偶然听说有一本残破剑谱在拍卖会挂拍,他兴致勃勃地前去,却失望而回,剑谱是假的,还假的很离谱。
而正当他骑着天马回到临时的住宅,便看到了江鹿聆。
在三个大人身边,矮矮小小的一个,穿着一件嫩黄色的小褂,红色的灯笼裤,不算浓厚的头发用红色的丝带绑了两个小揪揪,看起来像是母亲在很多年前从凡俗带回来并送给他的年画娃娃。
可这个年画娃娃的表情,却和年画娃娃一点都不一样。
她是沉重的,甚至满怀心事,她的眼里明明繁杂的像线团,可在抬头看向家人的时候,却又能露出最明媚的笑脸。
他当时就在想,这该是怎样一个小孩?他也在想,这小孩,到底在想什么?
再后来,便是在鎏金拍卖行。
赢长苏的眼眸微微颤动,突然,他看了一眼江鹿聆的腰间,“你的铃铛响了。”
江鹿聆眨眨眼,恍若梦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