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想象成一座熔炉,让纯粹真气结合口诀在体内游走,先练练手,刚学肯定掌握不好火候,一个不注意就会把自己熔炼成一地飞灰。”江左在木桶中盘坐,药汤的药力已被吸收了七七八八,周满仓负手立在一旁讲解着。
按着周满仓所说,江左沉下心来,默念口诀任由体内真气火龙游走,体内气血开始翻涌起来,肌肤开始有些发热。
灵光一闪,江左忽的想到了在碧烟岛上那处无名洞府中看到的场景,那画面中男子手上青铜酒杯纹路是那次探索的唯一收获,青铜纹路古朴中似有一股深不可测的道义,铸炉法既然可以随着心意构建肌肤纹理,那为何不以青铜纹路作为肌肤纹理?
想到此处,江左开始观想那些青铜纹路,只是一个念头,有些发热的体表肌肤便开始滚烫起来,体内气血奔腾翻涌与最初时相比何止快了一分半分。
因为太热,降下温度的药汤也跟着升高了温度,表面有大大小小的气泡升起,像极了一锅沸腾的开水。
江左体表已经红的不像样子,头上有阵阵白气升起,周满仓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这小子的体温在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在直线上升且自身毫无所觉,若是任由他继续升高的话,说不得连骨骼都要被烧成灰烬。
抽出一手就是一拳递出,当即有道拳罡直奔江左后背,拳罡力道拿捏的很好,不伤及体魄只是把江左从观想中给拽了回来。
回过神来的江左弯着身子两眼等着药汤水面大口喘着粗气,感受着体表极高的温度,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周满仓再晚出手片刻,恐怕自己就要熟了。
“你小子也太狠了,怪不得师傅愿意收你,初次接触铸炉法就差点把自己给炼化了,而且我看你刚才那状态,显然是思绪被摒弃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周满仓好奇问道。
“你不是说铸炉法可以凭这心意打磨肌肤纹理吗?我就是在心里观想了下想要的肌肤纹理,才刚起了个念头心神就被抽了过去,要不是你给我一拳,恐怕到现在还没把心神收回来。”江左边喘息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周满仓来了兴趣:“观想?你观想了什么玩意,看来不简单啊!”
江左低头沉默不语,显然是不想多说此事。
把衣衫递给江左,周满仓背着身子说道:”你先把衣服穿上,情况特殊我也拿不准分寸,先去找师傅他老人家商量商量。”
老人站在铁匠铺里看着火炉里熊熊燃烧的烈火,时不时动手抓着风箱拉杆抽拉上几下,炉内铁胚闪着耀眼红光,离铁胚近些的空气都被烧的有些扭曲。
周满仓小跑着来到老人身前,只是瞥了他一眼,不满说道:“都多大年纪了还是这副慌张模样,咋的,后面有东西追你?”
周满仓抓着老人的胳膊就要往院子里拉。
老人甩开伸过来的手,不满说道:“干啥?你拉老夫做甚?”
周满仓焦急说道:“师傅你快看看去吧,那小子太邪性了,我就教了他铸炉法的口诀,这小子差点把自己给炼化了,若不是我出手及时,恐怕这会咱俩都该把他装盒里了。”
“啊?”老人有些诧异,是被周满仓这几句话给惊到了,自己研究铸炉法这么多年还没想到真能有人会把自己炼化,毕竟这么多年来就见过两个修炼铸炉法的,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就是周满仓。
细说过了前因后果,老人和周满仓去找江左,这小子已经穿好衣衫站在院子里了,黑色劲装被收了起来,反正每天都要被打,黑色劲装有些束身了,还是穿的宽松一些的好。
“你观想了什么?”老人走上前问的很是直接。
江左把头扭向一边,这是他的秘密,不想和两人说。
老人只是做了活动手腕的动作,手腕骨头咔吧作响,江左见此不等老人再说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不过在江左说起那座洞府之中两个刻字是“清源”二字时,老人连忙挥手打断了他:“别说这两个字,因果太大,你背不起。”
江左双眼亮了起来,追问道:“怎么,你知道那座洞府是怎么回事了?”
老人微微点头道:“心里有了点猜测,多半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实,但你别问,问了老夫也不能说,只要境界高到一个程度,不管是口述还是心中默念道号或名字,都会被察觉到,而且越是境界高的越容易被察觉,凡人就不会有这种担心。”
思考片刻后,老人伸手拍在了江左肩头上,转而说道:“以后除了每天泡完药浴之后就去铺子里拉风箱学着控制火候,以人身为熔炉和用熔炉炼铁都是差不多的路数,先掌握了熔炉的控制方法再着手把你口中的青铜纹路构成肌肤纹理,这玩意不好搞,万一成了说不定就是一桩大机缘。”
江左默默记下,站在原地思绪早已飘远,老人指着周满仓说道:“带着他去打铁,这活你也熟啊,以前跟着我可没少干,去,把他给我教会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满仓苦着一张脸,满脸酸涩,那可是一段他最不想回忆的时光,这老头明明有钱的紧,那时候还要说他没钱,每天拉着自己打铁过活,偏偏他手艺还好的不行,每天接的单子根本做不完,只要是这大岳关的少年游侠,都以能有一把老人亲手铸造的长剑游历江湖为荣耀。
带着江左来了铁匠铺,进门先给挂在东南角的画像点了三炷香,这香是周满仓从自己所带武库里取出的,是一种特制山香,山上山神最好这口。
香火在画像前弥漫开来,沁人的香味让人脑中清明,画像上是个白须白发白眉的老者,跨下是匹雄壮青牛,手持一只八卦扇,腰间别着个长柄拂尘,背后背着个紫色大葫芦,这就是铁匠的祖师爷,传说他手里的都是仙兵,任何一件拿出来都是要被抢的头破血流的。
带江左上过了香,丢给他些处理好的铁矿粉与木炭,指挥他一层一层放入炉中,又加了些石灰石。
周满仓在风箱前前后拉动不断鼓风,以提高炉内温度,对江左说:“看好了啊,我可就给你演示一遍,这活我现在可不用再做了,能不能学会就看你自己了,火候得控制好,不能低也不能高了,拉风箱的时候仔细观察,铸炉法控制火候与打铁异曲同工,你得自己找特点!”
他还真就教了江左一遍,一遍教完趁着师傅不在,头也不回的就溜出来铁匠铺往城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