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子收起那些文字锁链,原本有些虚幻的身形凝实几分,只是相较于最初之时还是要弱上几分。
上前对着白泽作揖一拜,恭敬道:“此间事了,老儿谢过白老爷。”
白泽淡淡一笑,说道:“在我面前称老儿你怕是年纪还不够。”
扬了扬手中抓着的头颅和脊柱,金色血液点点滴滴落下云层,白泽一挥手,那些水滴状的金色血液悬浮而起,在张夫子身前悬停。
看着这些金色血液白泽对张夫子说道:“神灵血液来之不易,你如今是魂魄之身,我助你炼化这些神灵血液,可以帮你凝实魂魄,也能补足你损耗的那些道力。”
也不等张夫子应允,一挥手,悬停空中的金色血液就化作了一片金色齑粉,缓缓与张夫子身形和为一处,青衫体魄更加凝实几分,气息也有了一瞬间的暴涨,双眸之中都隐隐泛着几点金色神光。
“这些血液虽可以助你增长道行,但其中蕴含着纯粹神性,我助你将之炼化却无法消磨神性,你需要恪守本心防止被其所侵染,只要时间足够,你的人性就可以吃掉神性,切记,要小心别受到它的影响才好!”白泽眼见张夫子完成炼化,随机叮嘱几句。
张夫子面容苦涩,这白老爷还真是不讲道理,也不问问自己想不想要这份机缘,原本自己只需要返回道场修行上时日便可以使魂魄再次稳固,不曾想白老爷随手就利用这些神灵血液帮着稳固了魂魄,可自己接下来就要注意其中蕴含的神性了,只要一个不小心,就有机会成为此方天地的新生神灵了,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白泽俯视张夫子,瞧见其脸上古怪表情,冷冷问道:“怎么,不满意?”
张夫子慌乱摆手:“没有没有,谢过白老爷助我修行。”
白泽轻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要是你的人性没能吃掉那道神性,使得你成为新神灵,到时候我就亲手打杀你,我敢保证,到时候你的死状肯定要比他还惨,所以,好好努力吧,年轻人!”年轻人三个字被他咬的极重,别看这张夫子满脸褶子,要是真论起道龄来,白泽给他当祖宗都够了。
张夫子讪笑两声,谄媚说道:“不敢,不敢,肯定不会让白老爷劳神动手的,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白泽满意的点点头:“可以嘛,你这副狗腿样子那群神灵说什么也做不出来,继续保持!”
将手中抓着的头颅和脊柱抛给张夫子,一招手那倒飞出去的神灵身躯也飞了回来,一挥洁白袖子,那金色身躯就在空中炸裂开来,化作金身碎片向云层之下落去,天地间犹如下起了一场滂渤大雨。
这些金碎片落向人间,不论是落在海中还是土地之上,都是在反哺这片天地,使天地之间的气运得以增长。
张夫子接过那连着脊柱的神灵头颅,抓在手中不知所措。
白泽眯着眼睛说道:“我要这玩意也没什么用,你带上这东西回文庙去吧,怎么处置全凭你们儒家做主,打造法器也好,散作天地气运也罢,随便,只要你帮我带句话就行。”
张夫子一愣,下意识问道:“不知白老爷想让我带什么话?”
白泽忍着笑说道:“告诉姓姬的,他又欠我一个人情。”
张夫子闻言瞬间冷汗直流,白泽口中那个姓姬的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乃是儒家第二圣“元圣”,传说白泽与元圣关系极好,上古人族势弱之时,白泽曾告知元圣天下鬼神妖魔详细信息,包括他们的“真名”以及弱点,共计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元圣将其绘制成图,诞生了压制天下所有鬼神妖魔的至宝,“白泽图”。
给元圣带话张夫子自然是不敢,那位圣人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要是说错了话自己可就糗了,可要是此刻不答应白泽,现在自己就没有好果子吃,再三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白泽,心里想的却是:先答应你等回了文庙就抓紧闭关,闭他个几百年,能见到元圣再说。
“行了,我还有事,怎么做随你,走了!”白泽拍拍手,身形一闪而逝向东北方向御风而去,正是万妖洲的方向。
收起手中抓着的神灵残骸,张夫子向着云雀渡船之上而去,那里有个有意思的年轻人,值得一见。
宋旺武在甲板之上恭候多时,在白泽抽出金甲神人脊柱之时他就知道风波已经过去了,带着一众云水阙修士与乘客在甲板之上恭候,两位大修士站在渡船航线之上,他也不敢冒然撞上去。
“多谢圣人!”宋旺武带头,身后一众人员对着张夫子躬身一拜。
张夫子挥了挥手,便有清风涌现将要拜下去的众人托了起来。
护卫渡船的那些金色文字一一悬浮而起,在空中按照顺序排好位置,抽出两张青色纸张,那些排列好的金色文章如沙场点兵回归青色纸张。
张夫子看着神色紧张的众人温和一笑:“远古神灵余孽潜入天下,让诸位受惊了,渡船管事呢?现在可以沿着航线继续前行了。”
宋旺武抱拳称是,转身指挥着云水阙修士按部就班,开始运转渡船原路前行。
张夫子目光在人群之中扫视一圈,没能找到那个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少年,放开神识,在船舱之中才找到了少年身影。
江左坐在地上,身旁薛怯抱着孩童倚靠在墙上,妇人怀抱行囊泪流不止。
心湖之中蓦然响起一道心声,那声音极为温淳:“少年郎可否出来一见?”
江左皱了皱眉,扶着墙壁站起身来,回想起不久前小山般大小的拳头还悬在自己头顶,双腿还是有些发抖,拖着身子向船舱之外走去。
江左站在张夫子身前,抱拳道:“前辈找我何事?”
张夫子看向江左的目光充满赞许,手掌轻轻落在少年肩头:“危难之下亦有一颗赤子之心,少年郎,此为大善啊!”
江左含蓄的笑了笑摆手道:“前辈过誉了。”
张夫子更加满意,点头称赞道:“有赤子之心,无骄纵之心,难得!老夫观你气运,有一条因果线直连我儒家文庙,看来你与我儒家倒是有因果的。”
江左回道:“我弟弟前不久被带去了文庙,想必是他的原因。”
张夫子讶然,没想到这因果由此而来,思略之下问道:“你弟弟叫什么?去文庙干什么?要是能遇到我也好照顾他几分。”
江左犹豫一下,想着说不得能帮上江道,于是说道:“我弟弟叫江道,他是白鹿书院山长李贽的学生,要是夫子能帮衬着照顾一二,小子感激不尽。”
张夫子应允下来,口中说着“一定”,又寒暄几句,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