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书院之地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就是你老子宁王来了,也破不了我白鹿书院的规矩!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放肆?”李贽的话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那头文运白鹿甩了甩脑袋在江道脸上蹭了蹭,白鹿向来与江道亲近。
老仆身形一闪,飞身出去接住了宁王世子。将怀中少主安稳放在地上,老仆人对着学堂门口抱拳示意:“我家少主毕竟还是个孩子,今日之事属实无心之过,还望李山主海涵一二不做计较。”
“孩子?”一缕清风在门口吹过,在凡俗之人眼中此刻风也有了形状,清风汇聚成一个男子身形,白鹿书院山长李贽双手负后从中走出,指着白鹿身后的江道对主仆二人怒斥出声:“那他呢?他就不是个孩子了?这还在我白鹿书院呢!就敢对我书院学子动杀心?若是出了书院他是不是就要抛尸路边了?你大楚景氏好大的威风!”
宁王世子听着李贽的话脸色渐渐惨白了起来,老仆只是抱拳低头行礼不发一言。看着脸色惨白的少主,老仆心里反而有些高兴,自家少主这是被惯坏了,即便是个遵奉儒家的读书人,这飞扬跋扈的性子迟早惹出祸端来。今日被李贽这番训斥下,希望他能有所收敛。
原本在主讲台上打盹的焦姓大儒睁开眼来了句:“老夫讲学的地方,闲杂人等休要吵闹,快快退去。”
这焦大儒其实一直注意着学堂里的动静,哪怕是错过了自己讲学的时辰也不在意,他知道李贽一直注意着这里,凭他的性格绝不会放着白鹿书院的学子不顾。
焦大儒一直不开口阻止这场闹剧就是想要让李贽出面,自此他来了这白鹿书院后,李贽就一直避而不见,骂不到李贽焦大儒那是真不甘心啊!所以才放任两个少年扩大矛盾也不下场阻止。
听了焦大儒的话李贽火气瞬间就上来了:“老东西你这会不装王八了?早干嘛去了?放任他人欺负我书院学子,你在台上装他妈哑巴?亚圣的仁、义、善让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焦大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张布满褶皱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也才吐出了:“你……你,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圣人们的学问都是好的,就是因为有你等这种贪生怕死只谈利益的腐儒!我李贽才不屑于与尔等为伍转而去追随心圣!越是不被你们看好我越要证明给你们看尔等学问的稀烂!”李贽不给焦大儒开口的机会,继续对他进行输出。
当“贪生怕死”这个词被李贽带上时,在场只要是有点见识的都知道,这位“狂士”已经把今天的事转移到了文庙内部的问题之上。
焦大儒脸上的猪肝色还未消散,取出一只戒尺遥遥点着李贽,手都在颤抖。
李贽嗤笑一声,豪迈道:“怎么?吵不过我想动手?就你?走啊,去小天地干一架去!”
焦大儒浑身颤抖着丢下一句:“士可杀不可辱!”率先身形一闪离开了学堂。
李贽瞥了一眼还在打摆子的宁王世子和老仆,转身也跟上了焦大儒的身影。
很明显,今天这经是肯定讲不了了,众人都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去了,江道也去书楼看书去了,这仆人和主子倒是没走,跌坐在地上擦拭额头的冷汗。
老仆扶起自家主子向书院外走去,山下还有些宁王府护卫在等着,听不得大儒讲经自然是要找地方休息去了。
身为大楚皇朝的世子,景宁鲲走到哪里都是有当地官员争先接待的,毕竟傍上宁王这条大腿对他们的仕途无疑是帮助巨大的。
景宁鲲坐在明州城太守府邸院子里的摇椅上,将手中价值不菲的折腰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向着四方溅飞出去。
“去给我查,我要那个贱种死,敢让本世子受辱,我要宰了他!”景宁鲲指着身前一群王府护卫放声咆哮。
老仆眼神晦暗,犹豫了一下还是抱拳出声劝阻:“少主不可,李山长今日刚刚告诫过我们,现在那孩子只要出事罪名自然落在了我们头上,还望少主三思。”
景宁鲲转头紧盯着老仆,咬着牙质问道:“陈爷爷,我敬你是父王的老仆人称你一声爷爷,但你越界了吧?如今你是世子还是我是世子?本世子的决定什么时候需要你来干涉了?”
“可是少主,李山长毕竟……”老仆还想再劝几句。
“够了!李贽算什么东西?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在我大楚境内就得照我大楚的规矩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去给我找!在白鹿书院门口也安排人,只要发现那贱种的踪迹立马通知我!”景宁鲲打断老仆的话继续向一群护卫下达命令。
宁王府护卫们得到指令皆是低头抱拳行了一礼,转身朝着明州城中走去。
“世子!”明州太守望了望匆匆从自家府邸做鸟兽散的王府护卫们,这才低眉弯腰走上前恭敬的和景宁鲲打了声招呼。
看着这位明州太守,景宁鲲收起脸上的狠戾之色,毕竟住的是人家的府邸,总要给留几分面子的。
“本世子这几日怕是要叨扰太守大人了,等我回了京城自会向父王表明大人对大楚的一片忠心,让父王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景宁鲲躺在摇椅上斜睨着明州太守,手掌轻轻拍了拍摇椅的扶手。
作为明州城的土皇帝,平日里面对下属官员和百姓,恨不能将下巴抬到天上的太守大人,此刻在这个少年面前低眉顺眼极尽谄媚。
“都是下官应该做的,世子光临明州城是明州城的荣幸,下官也遣出人手为世子找人去了,一有消息立马回来禀告。”
“大人倒是有心了,本世子在这里先行谢过了。”景宁鲲满意点了点头,倒是个识眼色的,我还没张口倒是上赶着要帮忙了。
明州太守轻声附和的笑了笑:“为世子分忧是下官的荣幸。小人已经让府上已备好了晚宴,要不还请世子移步,咱们开宴?”
景宁鲲应了声好,起身朝着屋内走去,明州太守站在身侧引路。
酒桌上几人推杯换盏,老仆立于景宁鲲身后也不上桌,太守带着明州的一众官员和几位豪绅向景宁鲲敬酒。
享受着一干人的吹捧,几杯酒水下肚,景宁鲲暂时放下心中不快,眼神落在了角落里的少女身上,细细打量之下,眯眼嘴角带笑。
明州太守顺着景宁鲲的眼神望去,心中不免大骇。
景宁鲲指了指少女,询问太守:“大人,这是何人?”
明州太守起身拱了拱手,慌乱之下说出口的话也变得结巴了起来:“禀世子,这是家中内眷,上不得台面的,下官疏忽怎的把她也安排到了这里。”
景宁鲲摆了摆手:“大人之女倒是长了一副好姿容啊!”
闻言明州太守额头上冒出冷汗,急忙开口:“世子谬赞,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还入不了世子眼的。”
听出言外之意景宁鲲脸色不悦,语气中也透着淡淡冷意:“大人倒是谦虚了,我看小姐倒是很合我的胃口。”
不等明州太守回答,景宁鲲接着开口:“本世子累了,就不做陪了,让小姐送我回房吧。”
一字一句落在明州太守的耳中就如恶魔在自己耳边低声言语,急忙跪在地上祈求景宁鲲:“世子不可啊,小女她……”
明州太守的话还没有说完,景宁鲲一只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就压的他伏在地上。
景宁鲲转头看向少女,语速很慢的说道:“本世子累了,还请小姐送本世子回房休息!”
少女脸色煞白,心中有着恐慌,又心疼被少年踩在身下的父亲,还是起身扶着景宁鲲走了出去。
明州太守伏在地上泣不成声,在场作陪的官员豪绅脸上神色不同,有面带怜悯的,也有幸灾乐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