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家训练场上，两个年轻人针锋相对，目光狠厉，拳脚相接。
“下盘下盘！”葛语芝和肖楠异口同声道，在提醒谁不言而喻。
话音才落，商羽就被葛蓟一个扫腿绊倒。
汗水在这一刻流进他的眼睛，日光照耀下令他难受得厉害。
一只手伸了过来，替他挡住了不少日光：“没事吧？”
商羽拍开，一边自己爬起来一边笑骂：“没事才怪，疼死我了！”
“你这样不行，练得都不带喘气的。”葛楚从一旁过来，给他们二人一人一瓶水，“我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
葛蓟擦着汗灌了一口，点点头。他虽然很高兴现在能有个实力相当的人天天和他对练，但这种不要命的练法，他也有些受不了了。
众人都知道商羽在想什么，但总得有人劝劝。
“出来了！”赵成钰从入口匆匆跑入，“祁爷出来了，但是其他人还在里面。”
商羽沉默地喝了口水，靠在一根树边，有些忐忑地等待着赵成钰继续讲下去。
“说重点！”肖楠拍拍他的脑袋。
“玄门那些人都说……都主张封印小羽，但祁爷力保。”赵成钰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有件事情，楠楠，我说了你可别难过。”
“什么事啊？”
“祁爷说……”赵成钰眼眶红红的，商羽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他说，他还有五年时间。”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五年就五年呗！”肖楠笑道，很显然，她没有意识到这个五年的意义。
但聪明如她，又怎么可能意识不到呢？
商羽肩上跨了一瞬，沉默地拿起汗巾转身就要走。
葛蓟连忙拉住他。
“我……我想起来之前看的几本古籍，现在去藏书阁看看。”
他这副模样不太对劲，葛蓟直觉如此，于是便开了口：“我和你一起吧！”
商羽挤出一个和平时别无二致的笑容：“老蓟，谢谢你陪我练，你也累了吧？我自己去就好！”
这是想一个人待会儿，葛蓟明白，便目送他离开。
“楠楠，你……”
“我没事，祁爷还说了要给咱们证婚呢！”肖楠面色也和从前没有区别，笑得仍旧灿烂阳光，就是，让人觉得无比的凄凉。
赵成钰跟着她走了几步，她忽然紧紧抱住赵成钰：“祁爷……祁爷怎么会有事呢？祁爷明明那么厉害！明明……”
说着说着，她便泣不成声，赵成钰陪着她，轻拍她的背，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远处的一个二楼上，白夭忽然回头：“大人！”
“楠楠还怀着孩子，你盯着点，别让她伤了身子。”祁璟韬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也没有去把他们染黑的想法，索性不管，至于面容——
白夭发现，这才过了几天，祁璟韬已经从过去二十多岁的模样，变成了三十岁。
可是，衰老是难以抗拒的，白夭知道这世上已经没有法子能够让祁璟韬继续像以前那样活下去了。
“这个是魂契，我现在转让给你。”祁璟韬拿出两张魂契，是之前和赵宵还有马晴儿签订的，如果他死了，这俩也会魂飞魄散。
魂契的转让不需要乙方知道，白夭沉默地完成了仪式。
“赵宵的境界突破天后，魂契会和你的一样作废。至于马晴儿……等她哪天在人间待够了，你就和她解除契约，送她去地府投胎。”
“……是。”
白夭抬头，就见祁璟韬已经独自朝外走去。
昨天夜里下了雨，街上的青石板湿漉漉的，但空气特别好闻。
祁璟韬听到了商羽要去藏书阁，但他也知道，商羽现在肯定不是去藏书阁的。
这条街不远处有个小酒馆，可惜现在没开门，要不然，商羽一定在里面。
他本着直觉，回到葛老爷子给他们安排的住处，走到商羽房间门口。
里面很安静，但他能感受到那个人的气息。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抬手敲门。
但门却在这一瞬开了。
“祁爷？您怎么来了？”商羽眼底有些泛红，但笑得灿烂，乍一看和平时一样。
“我来看看你好些没。”
“早好了！”商羽就要迎祁璟韬进去，祁璟韬也跟着就进去了。
“和我说说，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其实那天在好秋摸过来前，祁璟韬和商羽间的连接一直都在，商羽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
不过现在这场面，总得找些话聊。
商羽一手拨弄着墨镜，事无巨细地和祁璟韬说着，但祁璟韬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那副墨镜上，看着看着，发现自己只盯着商羽的手指了。
等商羽终于讲完，他才开口：“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孙连？”
“我不确定……”商羽犹豫一二，还是继续道，“祁爷，当初我在农家乐那三兄弟的记忆里也看到了外公。”
孙连现在还在宗祠那边，而那把水果刀，在好秋手里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威力令人胆颤。甚至，已经要接近于神器。
祁璟韬垂眸思索一二，朝他伸出了手：“墨镜给我看看。”
商羽将墨镜递过去，这是祁璟韬送他道那副，经过孙连的改造，拥有和旧的那副一模一样的功效。
再次接触到，祁璟韬还是会为其中繁复的符文而惊叹。
足足十分钟，房间内安静得商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上面，有传送阵、加强阵、封印阵……”祁璟韬之前只是发现了最外层的封印阵，他当时还以为是用来隐藏商羽万象瞳气息的，没想到讲究这么多，“但是很奇怪，上次我那你那副旧的研究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些。”
说着，他便发现眼镜腿上有些磨痕，应该是之前好秋用商羽壳子的时候，扔在地上弄坏的。
“你那天墨镜不是掉了么？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就……和您说了我墨镜不见了我去找找，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了我外公，他就把墨镜给我了。”
难道说，这上面的一切原本隐藏得很好，但是因为这次被好秋砸坏了，所以孙连需要修复。但时间仓促，加上与那些鬼怪缠斗孙连的消耗也不小，所以，修复得才不够完善，才能被祁璟韬发现其中的秘密？
可是，一副普普通通的墨镜，要这么多的阵法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