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江陵登船,解揽起航,顺流向东。
江水浩渺,奔涌向前。
两岸青山对峙,连绵不绝,峰峦叠嶂,若虎踞龙盘,时而又似龙虎亦有惫懒,空出两岸平原,遥见村镇炊烟,或百姓泛舟捕鱼。
此为云梦泽畔,其水域宽广,芦苇丛生,一望无际。
时值初春,自江中北望,入目皆是靛青色的芦苇嫩芽,时有白鹭惊起,翩翩然翔于天际,或落于浅滩,觅食嬉戏。
再往东行,至夏口。此地险要,江流湍急,去年赵林便是在这江边陪同诸葛亮去了东吴,阴差阳错,娶了郡主。
过夏口后,江面渐宽,风平浪静之时,江水如镜,倒映着天空白云,两岸青山。
微风拂过,波光粼粼,闪烁如繁星。
路过樊口,顺江流向东南直至九江。
顺水行舟三日,于傍晚时分登岸。
此行所乘舟船空间不小,船载数匹战马,此时便派上了用处。
孙乾带了两名侍从,赵林却是孤身而来。
原本想带上陆逊一起,让他回陆家探亲,陆逊却不愿再见陆家人。
看来与陆绩争权那段时间,确是被陆家人伤了陆逊的心。
天色渐暗,二人便快马加鞭,直奔柴桑。
至城下之际,不巧城门已关,终是没能赶上。
赵林对此地颇为熟悉,便引着孙乾去投了驿馆,安顿下来后,孙乾忽然发现,赵林只问驿丞要了一间卧房,不由问曰:
“柏轩欲与吾抵足而眠?”
赵林笑曰:“林虽有此意,然在柴桑有居所,便不叨扰先生安寝了。”
言罢,便独自出了驿馆,乘马奔柴桑而去。
重回城下,赵林高声叫门曰:“我乃吴侯妹婿赵柏轩也!今日是哪位兄台守门!”
城上一守卒闻声,探出头来,以火把照亮,见赵林英姿非比常人,遂回曰:
“城下可是赵将军?今日是周将军执守城池!”
赵林闻言,哈哈一笑,朗声道:“正是赵某,汝速去通报吾幼平兄,赏你一坛浊酒!”
那小卒闻言,急拱手应诺,自取通报。
少顷,城头上未见来人,却先闻其声。
“柏轩贤弟!夏口一别,近三月不见,贤弟安否?”
赵林于马上拱手曰:“幼平兄!赵某方才登岸,便来寻兄长畅饮叙旧也!幼平兄欢迎否?”
周泰闻言,哈哈大笑,揶揄道:“贤弟此言有诈!
汝连夜叫门,非来寻我周泰,实为郡主而来,可对?”
言罢,不等赵林狡辩,又道:“愚兄身负城防重任,恐不能轻易开门...
不过,若是贤弟陪吾喝个痛快,开个门缝倒也不妨事。”
赵林闻言,思忖一番周泰酒量,朗声道:“今日必把兄长喝倒!”
话音刚落,城门吱呀打开一条门缝,吊桥亦缓缓落下。
赵林纵马入了城门,周泰已在门洞里等候。
见赵林不曾下马,周泰急忙上前拉住缰绳,言道:“柏轩贤弟,愚兄违反军令,为贤弟开门,贤弟今日可不能耍诈!”
赵林见小心思被周泰看穿,只好无奈道:“好兄长,只饮一坛可好?”
周泰闻言却是不理,只牵着赵林马匹至城墙下,把缰绳套在拴马桩上,言道:“贤弟,请!”
赵林见逃不过,只好硬着头皮下了马,随周泰登上城墙,入了城楼。
二人同坐一席,叫士卒端上一只羊腿,架在篝火上烤。
又从城楼隔间取来两大坛浊酒,一人分了一坛。
赵林见到半人高的酒坛,觉得别说今日怕是不能上香保平安了,若要全喝光,便是明日也够呛能爬起来。
眼珠一转,忽见门外一小卒偷偷向屋里瞧了一眼,急道:“那壮士!对对对,就是你。
汝通报有功,赏你一坛浊酒!”
那小卒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半人高的酒坛,喜滋滋的进屋,先拱手一礼,忽见周泰面带不愉,连忙收敛笑意,言道:
“赵将军,小人尚在执勤,不能饮酒。”
赵林摆手言道:“柴桑为腹地,众士卒守城劳苦,且来搬走这坛酒,分与兄弟们饮下驱寒。就说是周将军体恤,不算违反军令。”
那士卒看了看周泰脸色,见他轻轻颔首,遂大喜,拱手一礼,便叫来两个士卒一起搬走。
周泰见此,却是呵呵一乐,言道:“赵柏轩啊赵柏轩,今日任你百般耍诈,也休想全身而退!来人呐!”
赵林本以为得计,却不想周泰叫来二亲卫,又从隔间里搬来一坛酒,连忙言道:“兄长,这城楼中存了多少坛?”
周泰闻言,叫亲卫推开隔间小门,接着火把看去,半人高的酒坛,满满当当堆叠四层。
赵林见状,认命似的拱了拱手,竖起大拇指,言道:“好好好,城楼之中不存石漆,却存了这许多浊酒,林失策矣。
既如此,今日便舍命相陪,不醉不归!”
周泰闻言,哈哈大笑,为赵林满上酒樽,言道:“隆冬方过,此为将士们御寒之酒,未曾撤下,今日正好与贤弟畅饮!”
赵林无奈摇了摇头,端起酒樽与周泰遥敬,随即一饮而尽。
那羊腿烤的滋滋冒油,二人便以短刀切下肉片分食,一口羊肉,一口浊酒,畅谈武艺,或论军略。
酒至半酣,周泰微醺,赵林却已有五分醉,二人又谈论女子,直至天蒙蒙亮,赵林大呼:
“江南女子!润哉!来来来,再敬一杯与江南美人儿!”
言罢,仰面而到。
周泰见状,哈哈大笑,叫来亲卫,将赵林扛去城下小院休憩。
见天色渐明,又唤来一亲卫,叫去吴侯府报信不提。
赵林此番酒醉,却不曾如上次一般闹事,许是这次饮的太快,不及耍酒疯,便已醉倒。
正酣睡间,梦见来到一处女儿国,国主年轻貌美,身姿妖娆,虽生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却不曾见过男人。
那女儿国王见到赵林这般俊朗男儿,早动了春心,言道:“法师便从了我吧。”
赵林作了个道揖,言道:“贫道自东土大唐而来...嗯?我怎滴是个道士?”
那女儿国王却似听不懂赵林所言,自顾自言道:“来人!带他回府。”
赵林似被定在原地,只觉有数人将自己抬起,扔进了马车,那马车走的极快,颇为颠簸,直至许久,方才停下。
那女儿国王却不派人将他抬出来,直叫赵林等的心焦。
遂起身言道:“那美人儿国王倒是来糟蹋...呃...”
话音未落,却是已睁开了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位俏面寒霜的美人儿,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娇咤道:
“继续说呀!那美人儿,还是个国王,倒是来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