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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吾声称昆仑中人不能干涉人间之事,所以同行的一路上,檀真殚精竭虑,和各种茹毛饮血的厉鬼妖邪缠斗,他都只是作壁上观。如果不是烛在一边瞪着他,想来他还要剥上一盘瓜子看戏。

大羲洪武十年,秋。

“人间的传说里,每逢灾害战乱、天下不平,神仙不都会普度众生吗?”楚怀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边给檀真包扎伤口,一边不动声色地谴责道,“若非如此,凡间为神仙立祠修观、供奉香火做什么?”

陆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按你的说辞,修辞立观、供奉香火都是为了神仙好。可是你们怎么知道神仙需要,而不是你们一厢情愿?再者,就算是这样,大徵立国百来年,何曾敬奉神明?”

大徵末代君主楚怀南结结实实地噎住了。

“供奉我们,我们就要庇护凡人;舍弃我们,我们也要不离不弃、不计前嫌、心甘情愿地给你们当牛做马。”陆吾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是这个意思吗?”

楚怀南闹了个大红脸,手忙脚乱地否认。

“好了,你不要闹他了。”烛用力跺脚,着急地说,“檀真还在流血啊!”

楚怀南连连点头,老实地往檀真的伤口上洒止血粉。檀真裸着上半身,露出线条流畅、颜色寡淡的肩背,狰狞的伤口从后颈一直撕扯到腰际,血肉模糊。

他嘴里咬着一块方巾,药粉撒到伤口上的时候,他颊边的肌肉猛地抽紧,像是绷到极致的弓弦。

烛看得直皱眉。

“很疼吗?”

烛半跪在他面前,捧着他流下一滴冷汗的下巴。她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痛苦,更是从未领会过疼痛的滋味,但不知怎的,看着檀真疼,她像是也感受到了这世上最惨烈的触觉。

檀真很想安抚她,却实在是疼得没有力气。

烛便知道他是真的很疼了。

伤口包扎好之后,檀真半趴在行囊上沉沉睡去。火光映着他素白如冰雪的侧脸,像是金色的夕阳洒在雪山上。烛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楚怀南也裹着自己的外袍睡着了,呼吸匀净悠长。

“他好像有点烫。”烛另一只手摸了摸檀真的额头,有点不确定地看向陆吾,“陆吾,你来摸摸看。”

陆吾从善如流地摸了一把檀真的额头,确实烫得不正常。但陆吾率先看向了更不正常的烛,“烛,你知道为什么你能感受到正常的冷暖了吗?”

烛呆呆地看着他,有点犹豫,“我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过。”

“烛,你是长明灯灵,”陆吾耐心地解释道,“你是燧人氏在天地间点亮的第一簇火焰,不死不灭。你感受不到害怕、疼痛、悲伤、冷暖、饥饱,这不是剥夺,是对你的保护。”

“保护?”

“你和我不一样,你不能一直留在昆仑山。”陆吾道,“每次长明灯熄灭,你就会沉睡,下一次你在哪里醒来,我也不知道。在我找不到你的日子里,‘无知’能够让你免于留恋和悲伤。”

陆吾的目光落在檀真身上,檀真似乎在睡梦中觉得有些冷,把自己抱成了一团,但他的手还抓着烛——或者说,抓着他最后入睡前记住的那片光和空气的位置。

“但现在,好像你已经学会‘不舍’了。”陆吾说。

烛低头看着檀真不安的睡颜,心乱如麻。

陆吾掩去了后半句话没说。

你好像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学会“痛苦”。

——

入冬的时候,檀真在边陲小城捣毁了一伙捕捉幼年妖物炼制丹药的人。

这批人以愚昧的居民为主,指使者是群天师。天师们控制了城主,把城主变成他们的走狗,又许以重金,教给百姓们简单辨别和捕捉妖物的方法,把整个小城变成了他们的炼丹炉。

檀真拎着死都不肯闭上眼睛的人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城主府的血泊里。

这些血有人的,也有妖的。

人是听了天师“他不敢杀人,害怕背负业债”的说辞,当真不怕死地扑上檀真的剑锋;妖是被天师们操控的低等妖物,它们连进炼丹炉的资格都没有,失去了神智任人摆布。

城主府深处的牢房里禁锢着还没投入炼丹炉的妖物,和一批路过此地被牵连的无辜天师。

檀真提着人头,走到那扇兽面狰狞的铁门前,手指毫不犹豫地剜出人头的眼睛,怼到兽面眼前。这不大聪明的兽面眼珠子一转,哗啦啦地吐出锁链,松了门锁。

檀真嫌弃地丢下人头,大步走进了牢房。

牢房里热热闹闹的,幼小的妖物们叽叽喳喳的,混杂着各种各样恶毒的诅咒话语,无一例外都在攻击外头死透了的天师们。小妖们数量庞大,显得被同类暗算的天师势单力薄,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把自己的族谱搭进去。

“有人来了。”

牢房正中央,被细细的金链子拴住脚腕的红鸟矜傲地抬起下巴,“哪里来的小走狗,长得还不错。”

“你学的人话有限啊。”檀真冷淡地说,抬起从尸首上顺来的利剑,斩断了毕方鸟脚上的链子。

红鸟一愣,檀真抬手噼里啪啦地斩断了牢房里所有的锁。那把寒光闪烁、削铁如泥的宝剑变得坑坑洼洼的,像胡同口老大爷磨牙的竹签。檀真来到最后一间牢房前,浑身僵硬。

那人裹在被滚满尘土血污的白袍里,虚弱得像是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他蒙眼的白绫被人粗暴地扯开了,露出一双弥漫着灰色云翳的眼瞳来,像是含烟带雾的天空。

“好久不见,檀真。”

白商陆。

——

白商陆不知道是怎么从北蛮人手里跑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气。檀真把他半拖半抱回落脚的地方,楚怀南找了草药熬给他喝。

可这人不知是经历了什么,进气多出气少,一条命像是悬在蛛丝上。他夜里高烧不退,在梦中低低地喊父亲,孱弱得没有半分翻云覆雨的北蛮萨满模样。

檀真想,一定不是因为城里那些恶毒有余、聪明不足的蠢货。

烛也显得很焦灼。

她看着很好脾气,但着实是个没心没肺的灵,和白商陆并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这两人上一次相见,烛甚至暴躁地威胁白商陆对檀真隐瞒某件事。檀真当时并没有在意,但看她坐立不安的模样,檀真猜测这件事还没有过去。

第三天,白商陆醒了。

他精神很好的样子,靠在窗前眺望娓娓飘落的枫叶,灰色的眼睛里映出耀眼的红。

“是枫叶唱歌的声音啊。”白商陆轻声说。

“你清减了很多,”檀真委婉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白商陆低低地咳嗽起来,随即胸膛不受控制地剧烈起伏,吐出大口大口的污血。檀真一惊,上前扶着他,拍他的后背替他捋顺气息。白商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指骨硌得檀真发疼。

“檀真,我没有别人可以托付了。”白商陆的声音沙哑,“我的时间不够了。”

“托付什么?”檀真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鼓噪着叫他不要继续问下去。

“你也发现了吧?”白商陆的呼吸灼热,像是从风箱里吐出来的、夹带火星的空气,“恶灵横行、诸邪并起,死的人比以往更容易变成厉鬼,妖物越来越失控。”

檀真闭了闭眼,他从逃出大徵皇宫开始就发现了。

“是因为打仗吗?”

“也许是吧。”白商陆笑笑,“亡者太多,也会造成天地间阴阳失衡。”

“你在做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因为……”

“河洛大阵,需要四位功德、修为都足够深的天师,作为钉子,锲进西北、西南、东北和东南四个方向。”白商陆的语气很平静,“我本来是去通知第三位天师的,但逆天之事实在是耗伤气数,我到不了那个地方了。”

“第四位天师,是你吗?”

“自然是我。”白商陆勉强笑道,“西北云中的青铜棺,已经替我打好了。我只需要躺进去,就能结束我无能为力的一生,再也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檀真没有再说话。

“檀真,替我送一回信吧。”白商陆呼吸微弱,“纳西古寨的兰舍夫人,是我的旧友,一个美丽又慈悲的大祭司。她知道我要做什么,会同意的。”

“然后呢?”

“我若活着,便我入青铜棺。”白商陆的目光温柔又哀伤,“若我死了,檀真,你愿意替我去吗?”

“我不去的话,会怎么样?”檀真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无非是这样令人绝望的时光长一些,再长一些罢了。”白商陆无神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两团篝火,“这是我的罪业,不是你的。我只有你可以托付,但你也可以拒绝。”

——

烛很久没和檀真说话了。

白商陆在交代完河洛大阵的事以后,当天晚上就咽气了。他死的时候像一棵干巴巴的蘑菇,瞬间枯萎下去。檀真还是决定替白商陆去纳西古寨送信,却绝口不提是否要入青铜棺的事。

苗疆山高路远,檀真告别了楚怀南和陆吾,独自带着琉璃灯踏上去往纳西古寨的路。一路上檀真眼里依然是群魔乱舞,人杀人,妖杀人,鬼杀人,人也杀妖,大家都想活下去,却好像只能通过让别的都不能活,才能达到这一目的。

在纳西古寨里,兰舍夫人如白商陆所说,轻而易举地就答应了入青铜棺的事。

“此去万劫不复,你当真不后悔吗?”

檀真偏头看向窗外灿烂如云霞的桃花,想起青城观里盛放如雪的梨花、三桥港里开到烂漫的矢车菊。那些死去的人仿佛都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目光沉重得像是一千年都流淌不尽的河流。

“不悔。”

从西南苗疆往西北云中走,期间跨越万水千山,无数星月流转。烛像是消失了,一直躲在琉璃灯里不出来,不仅不说话,好像连给檀真看一眼都吝啬。檀真跟着商队走过水雾弥漫的草地,翻越日光炽热的沙地,终于抵达了白商陆所说的青铜墓。

陆吾和楚怀南都在那里等他,楚怀南不似分别时那边哭得肝肠寸断。分别的日子里,他似乎冷静成熟了很多,已经完全接受了檀真要收拾这满目疮痍的山河这件事。

“烛,真的不再看我一眼吗?”檀真轻声道,“我会想你的。”

“檀真,”烛带着哭腔说,“我好疼啊,你不要去好不好?”

“烛,对不起啊。”檀真抬手擦她的眼泪,那滴晶莹剔透的眼泪却像是一滴溅落的月光,径直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怜悯天下人苦楚,又何曾有人怜你?”烛泪如雨下,哽咽着说,“檀真,不值得。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偿还,这不是你的罪业。”

“这是。”檀真冷静温柔地说,“烛,你不记得了吗?惠明太子,琥珀,这些都是我做错的事。世上之事环环相扣,你曾说没有我也会有别人,可这不是逃避的借口,坐下这些事的人确实是我。”

檀真转而看向袖手旁观的陆吾,道,“你说的有一点不错,人要为逆天改命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我支付得起......你带烛回家吧。也许还会有下一个把你从噩梦里唤醒的人,希望下一次,你不要再那么难过了。”

“檀真!”

烛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试图抓住檀真的指尖。她知道这一次触碰也会如同过往千万次那般错过,心里已经再无指望。可短短的一瞬,她竟然触碰到了实体,感受到了檀真温热的体温。檀真却没有察觉,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青铜门。

“我讨厌你,我恨你!”烛哭喊道,“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楚怀南对此毫无察觉,他跟着檀真走进青铜墓。

檀真因为烛的哭声而僵硬的脚步愈发迟缓,他回头红着眼睛看向楚怀南,“你来干什么?”

“我来替你守墓。”楚怀南道,“我是大徵的皇帝,必须为此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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