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都。
朝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
丞相站在大殿中央,声音洪亮,“陛下,嘉宁郡主前往西南已近一月,至今未有解药消息传来。北狄皇子提出的和亲条件,不仅能解西南之困,更能与北狄结盟,实乃上策!臣请陛下即刻召回郡主,完成和亲!”
话音刚落,礼部侍郎立刻附和,“丞相所言极是!郡主身为女子,本就不该涉足战场。若能以一人换十万战马,何乐而不为?”
“荒谬!”兵部尚书刘大人怒目而视,“用女子换和平,与割地求和有何区别?我大明男儿尚未死绝,岂能靠牺牲女子苟活?”
“谢竹青立下功劳,若送去和亲,岂不让将士寒心?北狄反复无常,即便和亲,也未必守信!”
“刘大人此言差矣!”户部侍郎冷笑,“西南将士每日都在死亡线上挣扎,难道要等他们都死光了,才肯低头吗?”
“周大人倒是会算账!”御史中丞陈肃道,“北境蛮族年年犯边,和亲不过是饮鸩止渴!若嘉宁郡主真能研制出解药,我朝将士便再无后顾之忧,何须畏惧一战?”
丞相冷哼一声,“陈大人此言,未免太过天真!解药之事虚无缥缈,难道要让我朝将士白白送命,就为了等一个未必能成的希望?”
“再者……”他语气加重,“和亲并非示弱,而是权宜之计!待我朝休养生息,兵强马壮之时,再一举荡平西南,岂不更稳妥?”
“那按丞相的意思,我朝就该一次次送女子去和亲,苟且偷生?”
陈肃怒极反笑,“如此下去,我大周威严何在?将士们浴血奋战,难道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姐妹被送去蛮族和亲?”
朝堂上吵作一团,崇明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手指轻轻敲击扶手,心中烦躁不已。
这群人,吵来吵去,无非是想借机打压对方罢了。
真正关心将士死活的,又有几人?
“够了!”崇明帝猛地一拍扶手,“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大臣们面面相觑,只得躬身行礼,“臣等告退。”
*
御书房内,崇明帝背着手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
商辰佑一身锦衣卫指挥使的装束,沉默的站在一旁。
“辰佑,”崇明帝突然停下脚步,“你说,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商辰佑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臣还是那句话——出兵!”
“出兵?“崇明帝苦笑,“厄巫族的毒无孔不入,将士们连营地都出不去,怎么打?”
“那就等。“商辰佑声音低沉,“等竹青研制出解药。”
崇明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辰佑啊,朕现在真是后悔让你成亲。”
商辰佑一怔,“陛下?”
“若是从前,你定会以大局为重,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崇明帝摇摇头,“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社稷都不顾了。”
商辰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什么叫做‘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社稷都不顾了’,江山社稷本就不该落于女子的裙摆之上!
“陛下,有诗言,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崇明帝脸上升起怒火,正要说话,林盛禀告道,“陛下,曾老太傅求见。”
“曾老太傅?”崇明帝面露惊讶,“快请!”
他还曾是太子时,曾奕是他的太傅,为了教导他,付出了颇多心血,因此,崇明帝对这位老太傅颇为尊敬。
片刻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步走入,他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
“老臣参见陛下。”曾老太傅颤巍巍地行礼。
崇明帝连忙上前搀扶,“老太傅不必多礼。您年事已高,有什么事让人传话便是,何必亲自跑一趟?”
曾老太傅摇摇头,“事关重大,老臣不得不来。”
他看了一眼商辰佑,继续道,“老臣听说,朝中有人主张让嘉宁郡主和亲?”
崇明帝苦笑,“老太傅也知道了?”
“哼!”曾老太傅突然重重拄了下拐杖,“荒谬!堂堂大明,竟要牺牲女子换取和平?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崇明帝面露难色,“可是老太傅,西南战事......”
“陛下!”曾老太傅打断他,“老臣教导陛下多年,可曾教过陛下靠女人换太平?”
崇明帝沉默不语。
曾老太傅语重心长道,“陛下可还记得太祖皇帝的名言?‘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若连这点骨气都没有,我大明何以立国?”
商辰佑站在一旁,心中震动。
这位老太傅,倒是难得的明白人。
崇明帝叹了口气,“老太傅教训的是,可是......”
“没有可是!”曾老太傅斩钉截铁,“嘉宁郡主敢于前往西南,正是巾帼不让须眉。不管她能否研制出解药,这份勇气都值得嘉奖,岂能反过来逼迫她和亲?”
他顿了顿,又道,“更何况,老臣观郡主天资聪颖,在钦天监任职再合适不过。陛下既已下旨让她入钦天监,又岂能出尔反尔?”
崇明帝苦笑,“老太傅,您不知道,朝中反对女子为官的声音很大......”
“迂腐!”曾老太傅气得胡子直翘,“古有妇好为将,今有郡主为官,有何不可?陛下若因几句闲言碎语就退缩,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崇明帝被说得哑口无言。
商辰佑趁机上前一步,“陛下,老太傅所言极是。臣愿领兵出征,定将厄巫族赶尽杀绝!”
崇明帝神色犹豫,正在这时,有西南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