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直等到了晚上，他终于见到顾听禾了。
可只是这一眼，宋晏之呆了。
顾听禾双目无神，整张脸惨白，就像是大病初愈。
当她看到宋晏之的时候，起初是平静的，然后带着几分惊讶，紧接着顾听禾慌乱的回到了屋子里。
“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顾听禾站在屋子里，整个人莫名地颤抖着。
秦岚赶紧上前来抱着她，安抚她。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秦岚将她哄进屋子里，再打开外门，果然是宋晏之还在外面。
“你怎么还不走？”秦岚毫不客气地驱赶，“听禾今天不会见你的。”
“就算是要赶我，也得让我知道个原因吧？”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秦岚突然冷笑出声。
“什么原因？宋晏之，没见过你这么无耻还没有自知之明的。”
砰的一声，门再次砸上。
门内传来怒吼，“你快点走吧！”
宋晏之手足无措。
他想起刚刚顾听禾的反应，又不敢在这里多待。
他忽然想起杨千千说的那句话——顾听禾是中午离开的。
宋晏之想起来了。
宋嘉颖也是中午来的。
宋晏之刚处理完事情回到公司，人还没走到办公室，她就来了。
起初是不想见的，但是宋嘉颖说是来跟他告别，宋晏之这才心软了一回。
因为宋晏之的禁令，宋嘉颖果然没有踏进宋氏一步。
她站在门口，就这么等着。
宋晏之来的时候宋嘉颖也难得极有分寸的没有靠近。
她说很感谢宋晏之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说了足足七八分钟，却都是些没营养的车轱辘话。
宋晏之听得不耐烦，“宋嘉颖，我不会再计较这些事情，但也请你时常低调，不要再惹是生非，招惹你惹不起的人了。”
他正打算走，却被宋嘉颖拽住了衣服。
“可以满足我一件事吗？”宋嘉颖垂着眼睛，“我知道之前因为我的无知伤害了你和小昱，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们。”
“我可以抱一抱你吗？最后一次了。”宋嘉颖张开双臂，满脸期待的神情。
“抱歉，不太方便。”宋晏之说完就打算走。
“晏之！”宋嘉颖拉他拉得更紧了些，“就这一次好不好？这一次之后，我保证不再烦你。”
宋晏之想着，反正也就这一次了，就当告别吧。
于是宋嘉颖便抱了上来——
宋晏之脑袋一嗡，他赶紧给顾听禾打去电话。
电话铃声响起，顾听禾没接。
秦岚实在是看不过去，伸手就拿起来挂掉。
宋晏之没办法，于是发了一段长长的语音，给顾听禾。
他就在这里等，顾听禾一日不见他，他就等一日。
宋晏之想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靠在门板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全是顾听禾的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顾听禾正打算出门上班，就被宋晏之拦住了脚步。
宋晏之正好气喘吁吁地爬上来，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和一杯豆浆。
“听禾，吃早餐？”宋晏之殷勤地想要将包子塞进顾听禾手中。
可她没有伸手接。
她的表情冷淡，“自己吃吧。”
“那怎么行？”宋晏之道，“这可是专门给你买的。”
专门？
顾听禾嗤笑，怕不是给别人带的然后别人不要才又塞到了她的手里。
“还是算了吧。”
她转头就走。
宋晏之拦不住，手里的早餐也算是落了空。
他将早餐递给老刘，“你吃吧。”
老刘看着宋晏之一脸沮丧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宋晏之是晚顾听禾一步到公司的。
顾听禾正在等电梯，电梯门将要关闭，宋晏之眼疾手快地伸手拦门。
太好了终于挤进来了。
此时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宋晏之浅笑着想要打破僵局，“好巧。”
可话音落下，顾听禾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
“听禾，你听我解释……”
电梯门开，赵一诺站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在等他们还是在等电梯。
可宋晏之现在哪有时间跟他说些什么，挥挥手就想把他打发掉了。
“你还不走？”宋晏之不客气地问。
赵一诺尴尬地摸摸鼻尖，随后麻溜地跑了出去。
宋晏之没办法，只好坐回办公桌前，静静地等待。
办公室里两个人，但氛围却低沉得可怕。
宋晏之有些坐不住了，他主动开口，“听禾，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了。”
宋晏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宋嘉颖抱他是既定的事实，不论顾听禾信与不信，他都抱了。
可他并未付出哪怕一丢丢的感情！
“什么事情？”顾听禾露出看上去平稳的脸，“宋总，你弄错了吧，我误会你什么了？”
顾听禾一脸冷静。
“那天我不是故意和宋嘉颖抱的，是她先接近的我。”宋晏之解释，“她说想要和我告别，我才让她抱得。”
“宋总，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只是同事。”顾听禾挑眉，“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麻烦让一下？”
宋晏之被顾听禾撞开，她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生气与烦躁。
“听禾，你相信我好吗？”
信他？
顾听禾不会信了。
在同一个坑里面摔倒两次，这不是她会犯的错误。
顾听禾拿着文件进入会议室，冷漠平静得好似机器人，“宋总，该开会了。”
从前顾听禾再不济也会坐在离宋晏之稍微近一点的地方，但是今天——顾听禾躲到了角落里。
说不出的失落在宋晏之的心里蔓延开。
他攥紧了手心。
“听禾，我……”
顾听禾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宋晏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错了，说你不是故意的，说你对我真心的是吗？”顾听禾质问道。
“但是我不需要。”顾听禾皱眉，“我不需要知道你的辛苦历程，你的情绪，更不需要知道你到底是有意无意做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累了，给彼此留下一点体面，好不好？”
“宋晏之，就这样好不好？”
别再给她希望了。
她接受不了，更受不起。
顾听禾吐出胸口的浊气，平复半天，总算是将想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宋总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是没有我就先走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