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却让雪棠心跳如擂鼓,久久不能平息。
“哎呀,你们夫妻感情可真好!”女人笑着说道。
裴知予回过神,如梦初醒般,有些慌乱地离开了雪棠的唇瓣。他别开视线,从腰间的钱袋里取出银子递给女人,示意这支簪子他买下了。
“多谢二爷。”雪棠小声说道。
初春的风并不燥热,却吹得雪棠的脸微微发烫。裴知予望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雪棠走在裴知予身侧,漫无目的地穿过人声喧嚷的长街,偶尔驻足停步,随手拿起什么小玩意儿,凡是她多看了几眼的,裴知予都会默不作声地掏出银子买下来。
等坐上马车要回去的时候,雪棠和裴知予的手里都各自提着满满当当的东西。雪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爷破费了。”
裴知予眸光沉了沉,心道他只她一个女人,不待她好些,要待谁好?
可雪棠总是与他这般疏离客气。
他倒是希望雪棠能主动开口问他讨要点什么,这样,他才对她有用不是吗?
裴知予想着心事,雪棠侧身看着窗外的风景,两人一路无话,忽然,马车蓦地停了下来,雪棠身子一晃,还好裴知予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这才没让她撞到一旁的车壁。
裴知予沉着脸掀开车帘,车夫连忙告罪道:“二爷恕罪,不知是谁家的马车停在前头的路上,把路堵死了,小的这才突然停了车。”
雪棠顺着车夫所指的方向往前望去,就见几步远外的庄子门口,停着的正是永安侯府的马车。裴行焉就站在马车旁,正不耐烦地和沈语柔争论着什么。
雪棠昨日便知沈语柔也来了此处,所以对此并不奇怪。裴知予倒是多看了那庄子几眼,他隐约记得大夫人在世时曾经给裴行焉留下过几处田庄,也在梧桐镇附近的乡下,只是裴行焉一贯惫懒,从不曾去庄子上看过,今儿倒是稀奇,裴行焉竟然亲自来了这里。
两人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清晰地传到了雪棠和裴知予的耳中。
“去年六月和七月的收成显然和庄头报上来的对不上,我问庄头,他又说不清楚……”
裴行焉满不在乎地嘟囔道:“既然对不上,你就去查清楚啊!你不是在跟祖母学着管家吗,一个庄子的事都理不清,要你有何用?”
沈语柔捏着账本,气得嘴唇都在发颤:“这是你的庄子!日后侯爷问起来,责怪的是你!”
裴行焉愈发不耐烦:“我带你过来,就是让你把这庄子上的事都处理妥当,免得回去后爹爹责怪于我。你倒好,什么事都办不好,那我娶你进门是做什么的?白白地拿侯府的银子养着你吗?”
“你……”
沈语柔眼眶发红,死死地盯着裴行焉,只觉心凉得彻底,这就是她千挑万选选出来的好夫婿!
“爹爹只给了我两日的时间,你赶紧把账目的事处理好。我先回京里的私宅住着,到时再与你一同回府。”
裴行焉冷冷地说完,便转身要上马车,这时他才看见裴知予的马车就停在后头,不由一愣。
二弟也来了?
他平日里虽然和裴知予没什么往来,但既然碰见了,还是要上前去说几句话的。
裴行焉便朝裴知予的马车走去。
“二弟怎么有空来庄子上散心了?”裴行焉笑眯眯地说道。等他走到马车跟前,才注意到雪棠就坐在裴知予的身边。
裴行焉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雪棠身上。
多日不见,雪棠出落得愈发娇艳动人了,褪去了几分少女的青涩,更添了许多风情妩媚。
“姨娘也来了啊。”裴行焉眼珠子都快转不动了,慢吞吞地说道。
雪棠神色自若,规矩而冷漠地说道:“妾陪二爷过来看看田庄。”
裴知予握住雪棠的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他冷眼朝裴行焉看过去,其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
裴行焉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姨娘有了身孕,是喜事啊!我庄子上刚好有个会做药膳的厨子,一会儿我让他炖些补汤给姨娘送去。”
雪棠淡声道:“妾的身子,就不劳大公子费心了。大公子若有闲心,还是多陪陪大夫人吧。”
说罢,她便转过脸,不经意地朝裴知予身上靠了靠,柔声道:“二爷,妾累了,我们回去吧。”
裴知予便放下了车帘。
裴行焉连忙让他的车夫把马车弄到一旁去,给裴知予让出路来。
“爷,您还回京吗?”跟出来的小厮扛着包裹站在一旁,犹豫着问道。
裴行焉白了他一眼:“回什么京?没听见我刚才的吩咐吗?让郑厨子炖些给有孕之人补身子的药膳,晚些时候给二弟送去。”
小厮唯唯诺诺地应着,又扛着包裹回去了。
一旁的沈语柔气得牙根都快咬碎了。
果然,裴行焉心里还是惦记着雪棠这个贱人!
她才收拾了那个叫兰心的丫头,裴行焉就又往东院里弄来了五六名身姿窈窕的美人,个个身穿白衣,眉眼间或多或少都有些雪棠的影子。
裴行焉夜夜宿在偏房和那些丫头寻欢作乐,她差人去请他过来,裴行焉只当没听见。本想着这几日在田庄,两人独处,没了那些莺莺燕燕的干扰,定能成事,谁知裴行焉动不动就和她吵架,连和平相处都做不到,更别提行房了。
如此下去,她要何时才能怀上侯府的嫡孙?
沈语柔慢慢攥紧了手指,她得想个办法才行。
……
“二爷,东头田庄的郑厨子送了补汤过来,说是裴大公子吩咐给姨娘做的。”霍礼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郑厨子,犹豫地说道。
雪棠正坐在桌案旁陪裴知予看账本,闻言,不由好笑地勾起了唇角。
裴行焉对她还真是贼心不死,她已经是裴知予的妾了,他那些龌龊心思,还不知道收敛收敛。
不过,雪棠可不会忘记,那夜祠堂前,裴行焉是如何羞辱她,又是如何打她耳光的。
裴知予从账本上移开视线,冷淡地扫了郑厨子一眼。
“这是、是大公子命小的给姨娘炖的汤,里头用了乌鸡、鳝鱼、还有好些大补的药材,都是最好的。”
郑厨子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地上前来,将手中的食盒搁在桌上,生怕裴知予迁怒于他,转身就跑。
只是个送汤的厨子,裴知予本也没打算为难于他,便用眼神示意霍礼不必去拦。
余光一瞥,却见雪棠已经把食盒拿到了面前,打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