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白如意不是很喜欢他们，认为他们身上都是汗臭味，所以很少给他们好脸色。
偶尔还会因为他们的出现，和顾清河闹别扭，甚至是牵连顾杰。
大家不想给顾清河添麻烦，就刻意避免了一些和白如意的直接接触。
这次也是看白如意没在，再加上李涛又实在气愤，才悄悄过来的。
现在突然和她撞个正着，不免有些忐忑，“嫂……嫂子好……”
可白如意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翻白眼不搭理人，反而还主动对他招了招手，“你好，吃了吗？我打了不少的饭，一块儿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李涛连连摆手，又见鬼似的看了一眼顾清河，似乎在用眼睛询问“白如意又在发什么神经”。
可惜，顾清河根本就没看他。
而是直接对白如意抬了抬下巴，“不用管他，你快回来吧。”
“哦。”白如意点点头，又和李涛说了一声，这才过去给顾清河布置饭菜。
完全没有发现李涛震惊的表情。
李涛瞪大眼睛，逃跑似的快步离开了病房。
走得太着急，还不小心撞到了同为副营长的游保国。
游保国无语，“你这干嘛呢！”
“老游，我好像遇见鬼打墙了。”李涛两眼呆滞，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游保国当即皱起了眉头，左右看了一眼，呵斥提醒，“不许乱说！”
李涛这才意识到自己乱说了什么，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但还是委屈地解释了一句：“刚刚白如意给我打招呼，还让我留下吃饭呢。”
“那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游保国不赞同地说道。
虽然白如意最近确实反常，但是全军区谁不知道她跟羊癫疯似的，一阵一阵儿的。
说不定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李涛咽了下口水，又补充了一句：“我还看见顾营长好像笑了。”
游保国：“……”
青天白日不要随便讲鬼故事！
……
卫生所，病房里。
白如意看见了顾清河笑，但除了觉得他帅之外，再没别的感想。
心思也还在顾清河被抢功劳的事情上，她心不在焉地把饭菜分了一下，又把筷子递到他手里，才问：“你真的要把功劳给赵跃啊？”
顾清河手上一顿，声音冷淡，“不要随便打听部队上的事儿。”
“我没想打听任何事，我是觉得军功章对于一个人来说，可能不仅仅是一项荣誉，或者上升的阶梯……”白如意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措辞。
顾清河不像是小孩儿一样好糊弄，她无法用“战后创伤”“抑郁症”这类比较现代化的字眼来形容顾清河。
而且顾清河有很强大的自我意识，也不是她随便用三言两语就能动摇的。
她只能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剖析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对你来说，军功章更多的作用是你勇敢的证明，是你将来回忆的唯一见证，你随便放弃的不是军功章，而是你自己。”
“当然，如果你自己不重视，不争取，那谁也代替不了你。”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出来。
她对顾清河弯了弯眼睛，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好像一直都没和你正经道个歉。”
“之前对小杰的事儿，还有给你添的那些麻烦，真的很抱歉，我会竭力做出补偿的，我也会感谢该感谢的人，你无需再为这些牺牲什么。”她说得认真。
顾清河却拧起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这个人要……走。
但是白如意又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拍了拍身子，道：“小杰是在医生那里玩儿是吧？我去叫他过来吃饭。”
说完，也不等顾清河回答，就快步走了出去。
顾清河看着她坚定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饭菜，怔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却不由微微摇头，轻声笑了出来。
在一些事情上，他竟还没有白如意通透。
顾清河在卫生所住了两天，才被医生放回家。
他看见家里变了样子，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晾衣绳上还有一件粉色的小衣服，显然是才被人洗干净。
回到房间里，他的房间里也很干净，但显然没有住人的痕迹。
“小杰这两天没住这里吗？”他狐疑地看向白如意。
心里有个猜测，但又不敢确认。
白如意却大大咧咧地给出回答：“你不是不在家吗？我觉得他一个人睡觉也不方便，就让他去我那个屋子睡了。”
顾清河闻言，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即便有了猜测，却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如果白如意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课本，那她应该已经拿到了，为什么还会这样做？
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相比之下，扒在门边的顾杰就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撇着嘴，拆台，“你骗人，你不是说是你害怕，才让我和你一起睡的吗？”
“那不是我们的秘密吗？你现在随便告诉别人，我还要不要面子啦！”白如意瞪他，嘴上说着“没面子”，可她自己却又是一副坦然的模样。
顾杰搞不懂大人奇奇怪怪的心思，却也没再拆她台。
反正白如意可笨了，他还是让让她吧。
白如意却还要“得寸进尺”，上前捏了捏他的脸，道：“现在你爹自己都行动不方便，你再跟我住几天呗？”
“随便。”顾杰冷哼一声，偏开头，不想让白如意看见他上扬的嘴角。
他是因为爹回家高兴，才不是因为能继续和白如意一块儿睡觉开心呢。
顾清河看着一大一小如此熟稔的动作，眸子里也不由带了一丝笑意。
心里甚至有一丝丝的吃味，也不知道是在嫉妒能捏顾杰脸的白如意，还是在酸能和白如意如此亲密的顾杰。
“你明天有安排没？我们明天去镇上的医院一趟？”白如意“蹂躏”完小的，又来问大的。
她知道团长一共给顾清河放了三天假，明天还有最后一天。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顾清河去镇上医院检查一下，她也去打听打听这里有没有什么心理医生。
顺便再找一个工作，拯救一下她坐吃山空的钱包。
顾清河不知道她的行程安排的这么满满当当的，只以为她是在遵循医嘱，道：“其实我了解我的状况，不需要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白如意不满的眼神。
他挑了挑眉，学着顾杰的模样，道：“随便。”
白如意：“……”
“给你们个机会，重新回答问题。”她扯出一个笑脸，笑得阴森。
顾杰和顾清河对视一眼，互相都不理解白如意要干什么。
但很快就看见白如意“桀桀”坏笑，直冲着顾杰走了过去，张着大嘴，压着嗓子道：“恶毒后妈，专吃说‘随便’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