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
霖霖被沈悠然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懵，小脸上满是疑惑。
但感受到沈悠然身体微微颤抖，他还是伸出小手，回抱住沈悠然，奶声奶气地问。
“妈咪，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呀？”
沈悠然把霖霖抱得更紧了些，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霖霖的肩头。
半晌，她哽咽着，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
“霖霖，你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好好听老师和爸爸的话，知道吗？”
霖霖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小手用力揪着沈悠然的衣服。
“妈咪，为什么呀？你不要霖霖了吗？霖霖会很乖的，你别不要霖霖呀！”
周围的家长和小朋友们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可沈悠然已经顾不上这些，满心都是即将与霖霖分别的哀伤。
她努力平复情绪，抬手擦去眼泪，看着霖霖的眼睛，认真地说。
“霖霖，不是妈咪不要你，是妈咪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不过，妈咪会一直想着霖霖的，你也要记得想妈咪，好不好？”
霖霖拼命摇头，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不好，妈咪，霖霖不要你走，没有妈咪，幼稚园的饭都不香了，霖霖晚上会睡不着的。”
沈悠然心疼得不行，可她知道，再拖下去，只会让离别更煎熬。
这时，幼稚园的老师也走了过来。
沈悠然咬着嘴唇，最后在霖霖的额头亲了一下，松开手，把他往老师那边推了推。
“霖霖，进去吧，要勇敢哦！”
霖霖被老师牵住，还在不停地哭着往沈悠然这边挣扎。
“妈咪，妈咪，你一定要来接我……”
沈悠然捂嘴痛哭，看着霖霖被一点点带进幼稚园，她的心也仿佛被撕裂成无数片。
她知道自己许下了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今天过后，霖霖满心的期待都会化作失望。
可她实在没办法，他的妈妈就要回来，自己再没有理由留下。
再见了，霖霖！
回到工作岗位，沈悠然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似的。
整个人浑浑噩噩，以至于工作也频频出错。
不仅连最简单的报表填错，还发错了给客户的邮件。
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经理终于忍不住对她发火。
“沈悠然，你最近是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工作都能出错，你要是不想干了就早点卷铺盖走人，公司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沈悠然垂头道歉，“经理，对…… 对不起，我马上改过来。”
“改？你要是再这样，公司的客户都被你得罪光，我们还干不干了？”经理依旧怒气冲冲。
沈悠然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遍说着 “对不起”。
还是苗苗出来为沈悠然解了围，经理这才没好气瞪了眼沈悠然暂时放过她。
放狠话说：沈悠然要是再不好好工作，就算背后有人撑腰，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经理走后，沈悠然疲惫坐到了椅子上，苗苗接了一杯温水放在她桌上。
“悠然，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魂不守舍？”
沈悠然面对苗苗的关心，并没有作出回应，只是垂下眼帘。
苗苗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悠然，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藏着事儿，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说说吧。虽然我上次做错了事......可现在，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我也不想看你这么消沉下去啊。”
苗苗一脸真诚地看着沈悠然说道，沈悠然依旧默不作声。
见此，苗苗轻轻地拉起她的手，继续柔声细语地劝说。
“悠然，有事千万别憋在心里呀，你和我说一说，说不定我还能够帮你出出主意呢。”
“你帮不了我。”沈悠然轻轻摇头，略带苦涩说道。
她能怎么解释呢？
说因为离开了当作亲人的孩子，所以才如此魂不守舍？
这话在别人听来，真是有够荒唐。
沈悠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按理说霖霖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刚开始分开有些不舍，时间久了该慢慢淡忘了才对。
可并没有，时间越久，沈悠然反而越难受。
只要一想到霖霖开心的笑脸，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那可不一定。”见沈悠然松口，苗苗赶忙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就算真的帮不上什么忙，说出来也总比憋在心里好吧。你看你，这几天人都瘦一圈了，我看了都心疼死了。”
听着苗苗如此真挚的话，沈悠然这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苗苗，谢谢你刚才帮我，其实…… 其实我刚和一个很亲近的孩子分开了。”
沈悠然也想找个人倾诉心里的烦恼，苗苗的那些话，让她放下了心防。
“我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现在突然见不到，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没心思。”
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又忍不住往外涌。
苗苗递过去一张纸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这几天状态这么差。不过，你和这孩子怎么就分开了呀？是出什么变故了吗？”
沈悠然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抽噎着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从和霖霖相处的点点滴滴，到突然被要求离开，只是隐去了霖霖的家庭背景那些复杂的部分。
苗苗听完，皱起眉头为沈悠然鸣不平。
“这男人也太无情了吧，就算他的妈妈回来了，也不能马上赶你走啊，你对那孩子付出了这么多感情，哪能说断就断啊。”
说完，她又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接受，再也不见那孩子了？”
沈悠然苦涩地摇摇头：“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亲生妈妈要回来了，我本来就没什么立场留下。”
苗苗拍了拍沈悠然的肩膀：“我觉得你先别这么丧气，说不定还有转机呢。你要是实在放不下，要不试着联系联系那孩子，偷偷去看看他？”
沈悠然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不行的，我答应过…… 不能再纠缠。”
苗苗撇撇嘴：“你就是太实诚了！感情的事儿，哪能这么一板一眼的。要不这样，咱们找机会去看看那孩子，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沈悠然有些心动，手指不自觉地绞紧衣角，眼神里满是挣扎。
“苗苗，这样真的好吗？我怕…… 怕给霖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苗苗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有啥不好的？咱们就悄悄去，看一眼就走，保证不惹事。你就不想知道那孩子没了你，过得咋样？万一他也正想你呢，你这样贸然消失，说不定对他打击更大呢。”
沈悠然咬着嘴唇，内心天人交战。
苗苗的话句句戳在她的心坎上，她实在太挂念霖霖了。
沉默良久，她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那…… 那就去看一眼，只是看一眼。”
沈悠然这样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