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郁闷地说：“白天不会，晚上确实有人想要烤了我。我最近总是觉得床边有人，有时候觉得床单被点着了，有时候觉得窗帘被点着了，还有人挥舞着各种东西在扇风，就像我们烧烤时常常做的那样。”
“会不会是做梦呢，杰森？”战婧温柔地询问道。
黄生在旁边听得很受用，战婧跟他说话总是一副旧社会劳苦大众讨伐地主黄世仁的语气，现在充满一种职业的韵味，语言增加了很多柔软度。
“这位美女，我之前也怀疑是做梦，但是我有几次掐了自己的大腿，那种感觉还在身边，我裹紧了被子，几乎整晚睡不着觉。”杰森肯定地回答。
战婧转头对黄生说：“那可能是你的领域了？你需要问点什么？额，你懂外语吗？”
黄生瞪了战婧五秒钟，不慌不忙，也是一串流利的英语，有时还夹杂着一些灵异领域的专有名词。
战婧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一嘴标准美式口语，说得还挺溜，看来这个臭道士不简单啊。
了解完细节，黄生就告辞回宿舍做准备。
眼见事情马上有了解决的眉目，孙书记即使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依然尽量把衣服里面的笑容可掬表现得淋漓尽致。
战婧和黄生并肩回去的路上，虽然满心疑问写在脸上，但是生生憋住，不想问出来。
黄生心细如发，当然知道战婧心里头有疑惑，但就是故意不说，吊着她。
男生女生的关系，不说话的时候，往往比说话的时候更有趣，更暧昧，也更耐人寻味。
太阳难得露了一下脸，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过树叶间隙洒下的细碎阳光，疫情封控之下难得的闲逸放风时间。
战婧对这种悠然自得的时光已经有点陌生了，不禁抬头吸了一下鼻子。
黄生没有打断她，就在旁边不紧不慢地跟着，看着她四十五度角向天的立体脸部轮廓，特别是被阳光照得朦朦胧胧的睫毛，还有口罩都遮盖不住的优美鼻梁，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他有那么一会，整个人都看痴了。
可惜，战婧这个动作没有维持多久，就低头平视前方，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
黄生觉得，不过一百米的距离，战婧这百来步，每一步都踏在他的心房里，发出深刻的回音。
“黄老师没问题吧？”茜茜小姐姐还在楼下。
战婧脚步停了停，向茜茜小姐姐摆了摆手，自己先上楼了。
“额，有点小问题，晚上应该能解决。”黄生道。
茜茜小姐姐已经摘了头套和面罩，那双美目重新闪耀着一贯的辣透人心的光芒。
“前天晚上的事情，真的要专门再谢谢你。没想到，你居然真有两把刷子，你该不是吃这碗饭的吧？”
“不是，不是，茜茜姐，我还在读书呢，这个中介工作也是兼职的。你看，我像吗？”
“不像不像，老家做功德和看风水的，没有这么帅，这么嫩的。哈哈。总之，谢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随时说，什么都行。”
作为高颜值少妇兼职场丽人，叶茜茜的话总能收放自如，又保留想象空间。
黄生不敢造次乱接茬，笑着回答：“茜茜姐客气了，您有什么吩咐，我肯定随叫随到。额，您朋友有什么房源，我也随叫随到的。”
“用‘你’，不要用‘您’，要不然就生分了。”
“嗯嗯！”
下午，急性子的卫岚已经在三人群里艾特黄生了：“LSp，晚上有那个东西抓吗？要不要带我？”
“你去了也是累赘，去做什么？”黄生回答。
“我帮你打下手啊，我要多了解一些细节和名词，才好在网上帮你招徕顾客啊。”
“私聊私聊～我不是还没同意吗？”
“这个垂直度要提前布局的，对了，不让某人知道。”
战婧突然发言：“这群不是临时的吗？我退群了。”
“且慢，孙书记点了你，你不去的话，小心解封以后被当做群租房重点清理对象哈。最近，出租房可不好找，门都出不去。七点，一楼，不见不散。”
战婧的打扮出乎意料，居然黑裙墨镜。
卫岚穿了可爱吊带裤，对战婧的穿着一脸的嫌弃，心里想总算赢了一回。
黄生这次是牛仔裤白t恤，青春的学生模样。
路上，黄生用珍藏的牛眼泪，给卫岚开了阴阳眼。
“这个我调配过的，可以撑半个时辰。因为鬼物如果不主动现身，你们是看不到的，只能我帮你们开天眼或者抹这个牛眼泪了。”
卫岚又紧张又兴奋：“附近有没有，有没有脏东西啊？”
黄生不理她，加快脚步到三号楼，让两女乘坐电梯，他照例跑楼梯。
更离谱的是，黄生居然比两女早到，而且脸不红心不跳。
黑哥已经开门，畏畏缩缩地指指里面：“好像来了。”
卫岚麻溜接过黄生的盐米，顺着门口密密倒了一排，带上门，又反贴了一道黄符。
黄生在客厅之中站定，杨柳水清洒客厅，口念追魂咒。
“阴灵来我旛，阳灵返汝残。北斗天蓬敕，玄武开阴关。魂魄乘吾召，急急附吾旛。急急如律令！”
三团黑影从主卧、厨房、阳台移动到客厅，慢慢显形，原来是一男一女一小孩，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三口。
男鬼对着黄生四人阴恻恻地道：“小道士，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只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你凭什么打扰我们？”
黄生拱了拱手：“从来人死都得入轮回，何必世上苦逗留。”
“我们也想走啊！”男鬼语气提高，“你们知道，我们死得多惨。我从南同过来，辛辛苦苦打拼多年，才在临海市买了房子。不就欠了一些赌债而已，却被逼到全家自焚。债主收了房子，不仅不超度我们，还请封印了这个屋子，我们走都走不了。”
说完，男鬼面露凶相，双眼冒火，衣服变成碎片，浑身焦黑，变成临终前的最后状态。女鬼和小孩鬼手中也腾起一团火苗，面相恐怖至极。
客厅的温度陡然升高，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战婧和卫岚悄悄地躲到黄生背后，杰森也想躲，奈何两人背后就是关着的门，只能直挺挺地贴着黄生。
淘气的卫岚还不忘垫着脚，从黄生的右肩探头出去观望。
黄生手掐法诀，脚踩八卦，进入临战状态。这种已经幻化成厉鬼的鬼魂，大多数情况下得先以绝对武力威慑，然后才能跟他们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