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的御书房内。
“陛下，殿下提出的国籍论，虽说对我大唐有利。”
“可真正实施起来，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太大，未免得不偿失。”
“与其如此，还不如将这计划暂且搁置起来。”
唐俭抿了抿嘴道：“将这些财力物力，都花在有用的地方上不比这好得多？”
“话虽如此。”
“但人口普查势在必行。”
李世民与李承乾的话如出一辙。
这也让唐俭很无奈。
“是，臣也知道，人口普查会给大唐带来许多好处。”
“但是陛下您想过没有，一旦展开人口普查，势必会打破很多旧日规则。”
唐俭面色为难道：“到时候，恐怕会引来许多世家的不满呀……”
“不满又何妨？”
“朕做事，还需要受他们的牵制？”
李世民冷笑道：“实话跟你说，进行人口普查虽是乾儿提出，却也是朕早就想做的事。”
“这些氏族门阀，做吃空饷，又不上税，朕留他何用？”
“与其让他们越做越大，骑在朕的身上吸血，还不如趁早拔出的好。”
不等唐俭说话。
李世民便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是乾儿跟你说，纸张的事儿，他来解决？”
“正是。”
“那他可说了，如何解决？”
“这倒是没有。”
唐俭沉吟了一下道：“不过殿下好像说了，什么改良造纸术之类的话。”
“改良造纸术？”
李世民挑了挑眉，心里未免有些好奇。
李承乾难道还懂这些东西？
这小家伙究竟是从哪学来的？
想着，李世民干脆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乾儿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去做。”
“如若有拿捏不了的大事儿，在来找朕。”
闻言，唐俭叹了口气道：“臣告退。”
待唐俭走后，李世民直接起身呼唤：“周公公。”
“老奴在。”
周公公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陪朕要出宫，朕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是。”
……
同一时间，秦王府内。
李承乾让程怀亮买回来好大一堆竹子与木材。
“殿下，您弄这些东西回来有什么用啊……”
程怀亮揉着肩膀道：“难道这也和国籍论有关？”
“当然了。”
李承乾从木材当中翻出来一块木板道：“如若我的发明能成，这些东西足够改变这个时代。”
他想要发明的东西，是在十二世纪时，欧洲十分盛行的风力磨坊。
如若他真的能研发成功，风力产生动能，动能带动磨盘，磨盘碾压木材等物。
再然后，就能源源不断的产生造纸要用的纸浆。
如若能像后世一样，形成造纸流水线，那纸张还会贵吗？
况且风力磨坊又不只能做这些，甚至他还可以做出一些简单的机械来。
虽说都是一些小事儿，但也足以改变这个时代了。
可这些，程怀亮显然是不懂的。
他满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承乾。
就用这些木板，就能改变这个时代？
等等，改变时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见他那模样，李承乾就知道自己说多了。
但他也懒得和程怀亮这种智商的人去解释，干脆道：“行了，跟你解释你也不懂。”
“你去把张木匠叫过来，我有事儿吩咐。”
“好。”
程怀亮应了一声就去叫人了。
李承乾则是赶紧去画图纸。
风力磨坊的构造并不复杂。
风车的风叶是固定的形状，一边高一边低。
这样一来，可以使风在风叶表面往一个方向吹动，从而改变经过的风的风向，产生动能。
只是这风车大小，以及风车的连接点比较复杂。
这也就完全要依仗张木匠的手艺了。
好在李承乾曾弄出过一个风力螺旋桨来，这些事儿对于张木匠来说倒也轻车熟路。
带着手下人，当天下午就把风车给做了出来。
这时候，李承乾又赶忙吩咐人手，将风车给架起来，连接好传送轴一类的东西。
至此，一个简易版的风车磨坊就成型了。
这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风车下面。
眼看着风吹在风车上，风车缓缓转动。
然后带动齿轮，齿轮又带动传送轴。
最后，传送轴带动磨盘，缓缓转动起来。
李承乾赶忙将几片早就煮好的木片丢进磨盘。
随着磨盘缓缓转动，白色的纸浆也顺着边缘缝隙流淌出来。
待到纸浆装满一桶后，李承乾不用别人帮忙，自己提着慢慢一桶的纸浆来到早就准备好的大水桶前。
水池里面，已经摆好了几个轻纱制成的帘子。
待到将纸浆搅拌均匀后，就用勺子将纸浆浇在帘子上。
随后，李承乾亲自上手，拿着帘子在水里不断抖动。
“陛下……”
就在李承乾抖动帘子的时候。
李世民忽然走了进来。
周遭仆从见状，纷纷上前施礼。
李世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礼，更不要出声打扰李承乾。
李承乾抬头看了眼李世民，他是第一次没说话。
他非常认真的抖动着帘子。
随着他的抖动，纸浆一点点的普散开来，遍布各处。
不到半刻钟后，李承乾将帘子提起。
一张洁白的宣纸，赫然已经形成了。
这一幕，把周遭众人都给看傻眼了。
他们虽都见过纸，却没见过纸究竟是如何造出来的。
今天，他们算是开了眼界了。
就连李承乾也忍不住欢呼一声：“成了！”
他拿着帘子对李世民炫耀道：“父皇，我真的做到了！”
实话讲。
他开始时也没想到自己能一次成功。
可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嘛。
李世民也收起惊讶的表情，用欣慰的目光看着李承乾。
“做的不错。”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却有股说不出的骄傲。
朕的儿子，怎会比旁人差？
旁人能造纸，朕的儿子，怎么就不能了？
……
主屋内。
“父皇，要是用这个方式造纸的话，国籍论所需的纸张就不在是问题了。”
李承乾憨笑着看着李世民道：“这一下，国籍论可以实施了吧？”
“当然可以。”
“朕一直以来，不都说赞成你这个决策的么？”
李世民轻笑道：“而且依朕看来，这还不止这一个好处。”
“啊？”
李承乾挑了下眉头，不解的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反问道：“你可知道，世家为何能垄断人才？”
李承乾皱着眉，好一会才开口问了句：“难道是因为世家的手中拥有书籍？”
“聪明。”
李世民仰面笑道：“你这一次，可真是帮了爹的大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