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
“难受你就吭声。”
屋里，楚知禅在帮谢白衣上药。
纱布揭下，果不其然如她所料的并没有上药——谢白衣只是匆匆清理随后便不管不顾，也得亏是他命硬，不会死在这点小伤上。
取出伤药往伤口上倒，那一瞬间的疼痛让谢白衣收了下手，但被楚知禅抓住了。她半句安慰也没有自然也不会将动作放轻，手上动作利索地三下五除二包扎完，她抬眼看他时，他疼得咬紧牙关。
愣是半声不吭。
楚知禅也不问他为什么不上药， 原因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两个：被排挤被针对，亦或是他的自虐心理。
偏生给她挑一个最容易又最难感化的
将对谢白衣的伤势有用的药都递过去，楚知禅说：“记得换药，伤口不得沾水。”
谢白衣没接，扭过头去。
楚知禅：“……”
楚知禅耐着脾气：“伤好后才能更好地练剑，若你留下隐患，日后想寻仇都是个致命破绽。”
谢白衣这才看向她。
楚知禅：“恩报恩，仇报仇，是非因果罢了。”
谢白衣一时半会儿不吭声。
楚知禅也不强求，她盯着他脸上的伤看，白白净净一丫头……不是，一小伙，伤成这样还让人有点于心不忍，至少她在看见时，莫名心头往上冒出一股火气。
“谢白衣。”楚知禅忽然喊他。
谢白衣在低头琢磨那么多药自己一会儿要怎么拿回去，闻言抬眼看她。
楚知禅伸手，指腹不轻不重地按了下他唇角的於青：“日后不论是谁，敢伤你的打回去便是，千倍百倍不重要，有我护着你，纵使是你进了提罪同我也能将你捞出来。”
熟悉的味道又来了，谢白衣偏头躲开她的手。
楚知禅说：“至少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的，只能是我。”
谢白衣：“……”
谢白衣刚要开口，楚知禅就说：“你就当我看上你这张脸，旁的不说，脸给我护住了。我向来说一不二，也不喜同人商量，日后我仍旧会缠着你不过我尽量……”她说到这里，想了一下词，“尽量不对你霸王硬上弓。”
谢白衣：“……”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楚知禅轻拨禅珠，“我此处无剑，倒有几本符书，你先将符书拿去，改日我为你寻来了剑便教你剑法。”
谢白衣听后，沉默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非得缠着我吗？”
楚知禅：“不然？”
你以为我想？
老资命都跟你绑一块了。
爷，你要真想摆脱我，赶紧自我感化还我自由吧。
谢白衣听不见她的心声：“你只图我这张脸？”
楚知禅一顿，然后视线顺着往下……
谢白衣：“……”
谢白衣别过头，冷笑了一声：“呵，痴心妄想。”
楚知禅继续拨禅珠，封印了她的被动技能。她闭了闭眼后又睁开，然后站起身来：“近日逢初春，夜里凉，你那里可冷？”
谢白衣耳根子烧得心烦，看向楚知禅后发现她手中拿着一只茶杯，他顿了顿，随后不由得记起在客栈里她差点给他喂下的那杯开水——
谢白衣冷笑：“怎么，你又想烫死我？”
楚知禅的动作一停：“？”
啊？
不是，我哪个字说要烫死你了？？？
与此同时，楚知禅的耳边响起零零一的声音：
【谢白衣黑化值+1、+1……】
后面还有省略号，加了最 少有5个点。
楚知禅：“……？”
什么鬼？
楚知禅一怒之下，差点摔了手里的茶杯——想摔，但被她忍住了。她捏着茶杯的手用力到指节微微泛白，听得细微的“咔嚓”一声，那茶杯裂了一个口子。
茶杯：妈妈，我想开了。
楚知禅内心惊涛骇浪表面风平浪静地看向谢白衣，对视两秒后觉得她好像又顿悟了。她走回去将茶杯随手搁下在桌面上，一手撑着桌低俯下身，另一手伸去顺着谢白衣的肩膀往上抚过，在喉结那儿停了停，感觉到谢白衣僵直了身体，连呼吸都屏住了，随后一抹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脖颈处不断地往上攀升。
楚知禅抬手，最后捏住谢白衣的下颔让他强迫性地抬起头。
“对你好，对你怀柔你反倒是讨厌，”楚知禅压不住被动技能了，勾唇邪魅一笑，“怎么，你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我？”
呵，男人，没想到你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倒是很诚实。
“……”
谢白衣耳朵根都红透了，看上去像一只煮熟的虾：“我才不喜欢！”
谁会喜欢她这样的！
楚知禅你一个转身就忘了你刚才信誓旦旦说什么了吗？！
【叮！】
楚知禅：“？”
零零一：【检测到宿主达到超绝小提示解锁条件！零零一现在为您发放！】
【任务小提示(新手保护期福利)：舌吻他。】
楚知禅：“……？！”
坑货零你又来？！
你到底对这个有多大的执念？！
不过任务小提示虽然抽象，但实际上是真的有用。比方说上次的那句脱光他的衣服，绝对抽象，但细究下来，应该是在提示她赶紧给谢白衣的伤口换药。
所以对应的，这个更抽象的提示就是……
零零一：【别抽象了宿主，就是让你吻他。】
零零一：【上吧宿主！神奇胶囊666！完成该剧情任务狂吻他！摁头亲啊宿主！打倒一切阻碍，放下一切包衬，冲！就完事儿！】
【叮！因为接下来的剧情少儿不宜，系统已开启青少年模式自动屏蔽，请未满18的朋友们自觉回避，同时也请宿主加油完成任务。】
【青少年模式开启中。】
楚知禅：“……”
我真是……
零零一你确定你真的是一个正经系统吗？！！
谁家系统像你这破样？！！
啊啊啊！
她垂眸，盯着谢白衣的唇看了两秒。楚知禅再抬眸时就瞧进谢白衣的眼底，谢白衣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他说着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疯狂挣扎，摆脱楚知禅这个大魔王。
但楚知禅却先他一步凑过来，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他下意识地闭眼，感觉到眼皮上有什么贴上来，就那一瞬间就过了。
谢白衣僵住了。
谢白衣石化了。
谢白衣不动了。
楚知禅松开他，轻笑一声：“眼睛好看，我喜欢。”
【叮！任务完成！】
谢白衣盯着楚知禅傻了半晌，最后猛地站起身来，低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皮，擦了几下后他深吸了两口气：“你、我……”
楚知禅歪头：“再来一次？”
谢白衣：“……楚知禅！”
啊啊啊——！！！
谢白衣不再久待，扭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知禅看着他的背影，脚步凌乱，背影显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来，明显是慌了神。
楚知禅：“……”
楚知禅回头，那一堆药还在桌上。
啊！
她不想再跑腿去给那位爷送药啊！
他符书也没拿。
……怒了。
心累地坐回椅子上，楚知禅伸了个懒腰，耳边响起零零一的声音：【叮！零零一结束青少年模式！】
零零一：【吻了吗吻了吗？！宿主，您 屈起了吗！】
“亲了，”楚知禅说，“他的眼睛，让我想起了我的明月，我的故乡我——想掐死你的心！把你评分系统放出来！你个不正经的系统！”
【系统已与您断开联系。】
“……”
淦！
楚知禅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了。
零零一绝对、绝对靠不住！
桌上放着的茶杯的裂口仍在，楚知禅随手将其放回原处，想起来刚刚谢白衣的那个反应。
有一说一，她真的是打算采用怀柔政策的。
奈何那家伙不肯，非得往上猛涨5个点的黑化值。
哼，男人。
欲擒故纵的伎俩罢了。
就亲了个眼睛，难以想象要真按零零一那个提示去做，谢白衣得是一个什么见鬼一般的反应。
舌吻那是万万不行的。
因为楚知禅屁的经验也没有。
No！她的清白绝不能丢！而且谢、白衣他没成年！！！
灵戒放在芥子空间中，楚知禅取出灵戒后再取出来书，将那一堆古籍给放到了地上。
行了，这野菜也挖完了，她该自救了。
谢白衣一路火急火燎地回了逍遥居。
整张脸都烧得慌，他掬起几捧水往脸上泼，这才勉强冷静下来一点。谢白衣手撑着水缸的边缘，低眸，看见水面波光晃过归于平静之后，映出来的他的脸。
“……”
水珠顺着发梢滑落，滴入水中。
那水中的人就又瞧不清了。
楚知禅是故意的。
谢白衣收回手站直身。
别以为她这样做就有用，装模作样谁不会？
反正他不信她有真心。
曲云筝来了趟百川阁。
“宛宛她将赤丹古籍全部借走了？”
钟长老颔首，然后不由得有些纳闷：这赤丹族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接一个地来同他借阅相关古籍？
曲云筝的眉心蹙起，余光瞧见钟长老正不解地看她，便又松了眉头潇洒一笑：“无事。只是前日去就阴森一趟碰着了赤丹族的消息，心中感到有些好奇便想着来看上一看，不料被宛宛抢先了一步。”
“这样啊。”钟长老点点头，关于赤丹族的记载他还记得一些，这几个小娃娃的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便不由得关心了一句：“那赤丹族箭上有剧毒，倘若日后再碰着可得小心呐！”
闻言，曲云筝的神色倏地一变：“箭上有毒？”
“是喽！赤丹血毒，无解呐！”
“……”
从百川阁出来，曲云筝甚至忘了礼数地没跟钟长老行辞礼，钟长老的话一直回响在耳边，字字句句都是那么清晰。
——“箭上淬有毒吗？”
——“不知道。”
……
“楚宛宛，”曲云筝暗自咬牙，“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死过一次不够，还要再死一次不成！
既然是毒，曲云筝第一个想到的药修就是苏扶，但她才刚迈出几步就想起来什么，停了停，转向另一方。
凌潇洒门下有两位药修，除苏扶外，还有……
九师妹竹沥。
楚知禅，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