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估计还有…一小会就过来了。您要在这里等等吗？”
青年见他久久不开口，便打破这份安静。
格百奇轻轻啊了一声，没睡醒一样，点点头说：“当然了。”
轻轻把摄像头关掉，格百奇环顾四周，最后失望的摇摇头，靠在柱子上。
青年一看，心中猜想他兴许是累了。于是小跑到运输车上，不知道从哪拿了个折叠椅下来。
“您请坐。”他一边张开椅子，腰弯得很厉害，恭敬又无声的放下椅子在格百奇身边。
格百奇眉毛一挑，满意的点点头，“我大概也老了。竟然站一会都不行。”
“您还年轻，不是才一百多岁吗？”
“哈，上一任总统没有活过两百岁。我估计也走不了多远。”格百奇低下头。
白光反射在花灰的混凝土墙上，远处的灯光熄灭。这里完全封闭，安静下来时，只有排风扇出声。
站在他身边的年轻人，面对这样的场景，压力越来越大。几次想要逃跑。
可是，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更进一步的机会。
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青年尽力压着喘息声，让它不要大过呼呼的排风扇。
忽然之间，格百奇问道：“你结婚了吗？”
“我…是的。已经三十二岁了，当然结婚了。”青年忽然背后一凉，发烫的心冷了几分，
“不过，我们还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麻烦又可爱的东西。我曾经有过要一个孩子，但我见过我一个朋友的下场。啊，负责人到了。”
又是说话间，青年还未察觉到声音，却已经见到格百奇站起身，扭过头去。
一阵小跑声渐渐响起，远处的灯光亮起，一位老头着急忙慌的往他们这里跑。
他头发大半都白了，站在格百奇面前，比他还显老。
“你终于来了。”格百奇看到他，顿时笑出声来，立刻站起身，“刚刚去哪里了？”
“额…人有三急，格总统，真是抱歉。”负责人低声下气的说道，“录像我已经提取出来了。
您要一起看看吗？”
“这次购买武技，花费了足足四百三十亿。已经有很多人不满了。”格百奇抓住负责人的肩膀，往一边带。
青年完全愣在原地，不敢上前，只好默默收拾椅子。
格百奇回头看一眼青年，拽着负责人走得更远。最后找了个柱子，把负责人按住，
“我们认识很久了，久到我都忘记你的年龄了。”
“六十…六十五岁，总统先生。”
“做的不错。你干这一行多久了？”格百奇又问，第二句话大声了些，“录像在哪里？”
“十多年了，总统先生。”负责人第一句压着声音，第二句同样大声，“我的口袋有一个U盘。”
格百奇猛地出手，一下洞穿负责人的胸口，顺手拿出藏在口袋的U盘。
一只满是滚血的手盖在负责人的脸上，手指按住眼皮，向下一滑。
“记住你的身份。”格百奇轻声念叨，用手抓住对方的外套，向内一扯，盖住了胸口的大洞。
他缓缓从柱子后走出来，默默摘下手套。
那位青年刚收拾好椅子，看到格百奇走过来，连忙站定在车边，“总统，您……忙完了？”
“啊，早点回去吧。”格百奇点点头，顺手把手套丢进垃圾桶里，“来过这里吗？”
“没有…没有来过。额，我的那位上司…”青年不敢乱看，头有些低，看到的是格百奇的头顶。
“嗯，在完成他的工作。负责人嘛。”格百奇拍拍青年的肩膀，“我带你出去。”
……
送走对方，格百奇默默走回办公室中，打开那份U盘。
视频一共三个小时，时间不够看完。滑动进度条，画面一跳一跳，一切都很安静。
耳机里传来喇叭声，隐约间还有发动机的嗡嗡声，听着让人想睡觉。
格百奇眨眨眼，再拉动进度条时，车里所有的武技都消失不见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摄像头，心中想：
‘它一秒能拍摄上亿张照片，几乎比得上我眼力的一半。这样都看不到的话……’
进度条被缓缓向后拖，格百奇把播放速度调成0.1x，三十秒的片段，看了五分钟。
然而，每次都是时间进行到30分时，武技都瞬间消失不见。
抛去用来包裹它们的袋子，压出的痕迹，种种一切被抛去。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格百奇心中感到惊惧，扭头看向四周。
椅子后的红窗帘轻抚夜风，扭着水蛇般的身子，灯光都配合的暗下去。
砰！
格百奇一下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把玻璃窗拉上，又死死关住。这才坐回椅子上。
刚刚只是风太大，我怎么会感到冷呢？这种感觉，从坐上这个位置，在全国人面前宣誓后，已经不存在了。
U盘里还有几个视频，是不同视角的录像。
它们精准的错开间隔，互相补正另一个视角可能拍摄不到的画面。
然而，即使四个视频，全部看完。格百奇也只能确定一件事。
这些武技，就是忽然消失的。甚至连装着它们的袋子，都是慢慢沉下去的。
这种情况，这种速度，完全不可能是人能做出来的。格百奇无比确定。
即使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最少也会被拍摄到一张照片。
现在，亏损的四百三十亿，已经是最小的问题，损失的一万两千本武技，也变得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大夏是怎么做到送来一堆经过检查，没有任何异常的武技。
随后，又把它们都带走的。
这一次他们能把武技全都收回去，下一次，他们能收走什么？关了窗，格百奇的头还是很凉。
用手一摸，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满头是汗。跟刚刚那位负责人一样。
他们现在都被按在墙壁上，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对方的身份。
如果说这时候，有谁能给杀死追随自己数十年之久的老人，还毫无波澜的格百奇一丝安慰。
那只有远在天边的杰林顿了。
那破掉的电话无法打通，他拿出自己的手机，脑袋昏沉，就这样拨通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