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参悟先天 化道之劫
先天图是一枚龟甲。
或者说，是一幅镌刻在龟甲之上的道图，图呈圆形，中心无点，内含八卦方位，按乾南坤北、离东坎西排列。
这幅先天图极其古怪，跟姜润月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幅八卦图都不相同。
在她的认知里，或者说在所有修士们的认知里，八卦图均是以坎离定位，其余卦象按“左旋右转”或“阴阳顺逆”排列。
可这幅先天图完全不一样，八卦方位却是以乾南坤北、离东坎西为顺序。
饶是姜润月做足了准备，在一直不得入门的情况下，依旧有些心态爆炸。
夜风卷着细雪，洋洋洒洒的飘落。
姜润月枯坐山巅之上，数月不曾离开过，寒风吹来雾气，在鬓角凝成霜花。
身下的大青石上，刻着一道道复杂的的线条，看起来密密麻麻、杂乱无章，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坎离既济，阴阳相生～”
姜润月喃喃自语着，迅速调集真元于掌心，将青石上的杂乱线条抹去。
而后她又抬起手，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在青石上刻画出河图方位，月光在她眉心投下斑驳陆离的阴影。
戌时三刻的阴爻与子时的阳爻在阵眼中交错，忽有金石相击声自虚空传来。
她猛地睁开双眼，发现本来沉寂的先天图，此刻竟泛起丝丝缕缕的微光。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一丝朦胧的道韵，在龟甲之上悄然流淌。
“阴阳交感，乾始坤终！”
下一刻，姜润月咬破舌尖，以精血在青石上按逆时针，陆续画下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枚卦象。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天地灵气突然凝滞，精血所画的八枚卦象，自乾卦开始依次亮起，经兑、离、震、巽、坎、艮，直至坤卦，如此周而复始。
看着不断流转的卦象，姜润月心脏突突直跳，额头后背之上尽是汗水。
不远处，岐伯师徒五人齐聚于此，观摩姜润月参悟先天图。
“如何？”
望着沉默无言的四位弟子，岐伯面色凝重，缓声问道：“太阴教能成为天云界第一大教，姜太真能从百万弟子中脱颖而出，被神瑛教主册封为太阴圣女，并先众人一步打破固化的天地法则，率先修成气之花，成就广寒真君尊位。”
“若是连她都无法参悟此图，其余人更加不用指望！”
“万古大劫将至，佛门、魔门与妖族结盟，其图谋和用心昭然若揭。”
“列垣寿数将尽，能否渡过此劫尚不得而知，一旦他转世轮回而去，火云宫还有何人能够担当大任？”
“难道你们还指望我这把老骨头不成？”
岐伯声音低沉地问道。
“请老师赎罪，弟子……”
霸剑易天行、马澜、邹琰和齐瑾皆神色惶恐地躬身答道。
“赎罪？赎什么罪？你们何罪之有。”
岐伯叹息道：“火云宫历经悠久岁月，虽然一直镇守在西戎大地，并有佛门这块磨刀石作为砥砺，但弟子们已然丧失进取之心！”
“反观太阴教，万年以来可谓是人才辈出，先有嫦汐仙子一人一刀扫平乱世，让太阴教一步登天；后有神瑛教主天下无敌，号称天云界第一真仙！”
“到了你们这一代，又出一个天赋异禀的姜太真，短短六十载就修成地仙之境，未满百岁便已臻至地仙巅峰。”
“即便天妖朱厌暗中偷袭，倾尽全力也未能将其斩杀，呵呵～”
岐伯道：“待她修成天仙之后，未尝不会成为下一个嫦汐仙子。”
“北上降妖、南下伏魔，逼罗汉飞升极乐，平息此次万古大劫！”
听闻此言，易天行四人不由得看向远处，那个席地而坐、容颜枯槁的奇女子。
“她真的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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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姜润月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轻喘着气，丹田处涌动的真元竟突然化为两股逆流。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天地混沌未分、太极尚无之时，四周一片迷蒙混沌。
“分阴阳，生两仪！”
阴阳二气自此蓬勃而起，恰似黑白二色游鱼，相互追逐、旋转不息。
“成四象！”
阳气分为少阳和太阳，阴气分为少阴和太阴。
四象既成，遂化八卦。
“化八卦！”
须臾之间，代表宇宙八个基本层次的卦象，天、地、日、月、风、雷、山、水，依次逐渐显现。
随后，卦象开始缓缓组合一起。
乾上坤下，离东坎西。
兑东南而震东北。
待到最后一卦艮西北，与巽西南完全闭合后，猛地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迸射出一道绚烂夺目的星河。
“万物始生！”
姜润月怔怔地望着那一方不断演变的虚幻世界，整个人都惊愕得呆住了。
许久，许久。
虚幻世界徐徐消散。
收获颇丰的她，旋即重新推演。
三次。
五次。
十次。
岐伯师徒五人亦相继离去，独留邹琰苦守于此，众人皆有要事忙碌，无法长久留守此地。
寒来暑往，日升月落。
三载岁月悄然流逝。
“原来如此！”
一声轻笑后，姜润月徐徐抬起头，凝视着波澜壮阔的璀璨星空。
守在远处的邹琰，闻得声响，急忙望去，只见周围夜幕瞬间被照亮。
“虚室生白？”
邹琰惊愕万分地看着她，心中霎时涌起惊涛骇浪。
“此乃智慧骤增、光明自显之兆，广寒师姐莫非已悟出先天图之精髓？”
然而下一瞬，那具枯坐三年的清瘦身影，逐渐变得模糊难辨。
仿若雾中看花。
天穹之上，蓦然降下万道祥光，或凝实若玉，或绚烂多彩，将姜润月所在的山峰严密笼罩。
“不妙！”
邹琰甫一与祥光接触，心头顿时警兆大生，察觉自己苦修数百载的元神，正在快速消散着。
“此非祥瑞，实乃化道之光！”
他瞬间便已洞悉真相，旋即飞身而起，仓皇逃出化道之光的范围。
“广寒师姐…莫非是在化道？”
姜润月的身形若隐若现，逐渐变得模糊不清，连眉目都难以辨认。
邹琰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冒然上前，只能高声呼喊她的名字。
“广寒师姐？”
“广寒师姐？”
“广寒师姐？”
连续数声高声呼喊，终于让身临险境的姜润月清醒过来。
她连忙催动体内寒霜般凛冽的太阴真元，于头顶上方凝聚一道月色护盾，抵御着从天而降的化道之光。
只可惜化道之光委实太过强大，月色护盾逐渐黯淡无光。
“贼老天”
姜润月竭力抗衡着化道之光，憔悴的身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
“妄想让姑奶奶化道？没那么容易！”
无穷无尽的化道之光，如星河坠落一般垂下，将她完全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