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房内显示屏的蓝光将秦书墨的下颌线映得棱角分明，他盯着后台数据里断崖式下跌的折线图，指节在键盘边缘叩出焦躁的节奏。
玻璃窗外雷雨渐歇，水珠顺着通风管道滴在服务器机箱上，发出某种倒计时般的声响。
“系统漏洞我来处理。”白洛一突然伸手盖住发烫的屏幕，“你答应过今天要去看会展中心。”
唐逸尘正在给主机接备用电源，闻言猛地抬头：“等等！这明显是有人恶意刷退订脚本……”
“但场地是实体根基。”白洛一从战术背心暗袋里掏出三枚U盘，金属外壳上激光刻着“容灾方案A\/b\/c”，“现在分头行动——唐哥负责追踪Ip，老大必须跟我走。”
秦书墨在两人争执声中闭了闭眼，潮湿的制服衬衫黏在后背。
他想起昨夜在消防通道抽烟时，唐逸尘说看到有西装男在楼下停车场徘徊，白洛一当时正在调试人脸识别监控。
此刻机房通风口飘来若有似无的檀香，像是某种昂贵的男士古龙水。
“走。”他突然抓起椅背上的冲锋衣。
雨后的柏油马路蒸腾着热气，白洛一驾驶着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碾过水洼。
车载电脑弹出会展中心的全息建模图时，秦书墨正盯着后视镜里那辆始终隔了三辆车距的银色宾利。
导航提示右转的瞬间，他伸手扳动方向盘：“绕行高架。”
副驾驶位的唐逸尘差点撞上防滚架，怀里的信号干扰器亮起红灯：“后方车辆开启热成像了！”
“坐稳。”白洛一脚踩油门冲进隧道，轮胎在潮湿路面擦出刺耳鸣叫。
黑暗吞没车厢的刹那，秦书墨按下车窗朝外抛出一把金属颗粒，后视镜炸开炫目的电磁脉冲蓝光。
当越野车甩开跟踪者停进会展中心地库时，秦书墨的白衬衫已被冷汗浸透。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他闻到了陷阱的味道——寅老板办公室飘出的雪茄烟味里，混杂着与机房通风口相同的檀香气味。
“每平米日租两千。”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用金质裁纸刀划开合同，“听说秦总最近……很需要场地？”
唐逸尘的拳头砸在红木办公桌上时，白洛一正用余光扫描墙角的保险柜。
秦书墨按住同伴颤抖的肩膀，突然注意到寅老板西装翻领内侧的暗纹——那是个眼熟的六芒星图腾，上周查封的竞品公司服务器里出现过同样的标志。
连续七家场地接连碰壁后，秦书墨站在第十八个废弃仓库的穹顶下仰头喘息。
锈蚀的钢架结构在天窗漏下的夕照中蛛网般蔓延，唐逸尘用战术手电扫过斑驳墙体，光束突然定格在某处：“你们看这个！”
剥落的墙皮下露出半幅涂鸦，正是他们游戏里反派组织的标志。
白洛一蹲身擦拭地面油渍，指尖捻起几片银灰色金属屑：“三小时前留下的车辙印。”
秦书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手机在这时震起来。
当他看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仓库3d扫描图时，耳边响起白洛一的低呼：“东南角发现暗门！”
就在秦书墨准备放弃这家场地的时候，暗门后的应急电源突然启动，成排的顶灯次第亮起，照亮墙上密密麻麻的……
（接续暗门灯光亮起）
白洛一的手电光柱在墙面上抖出细碎光斑，那些用荧光涂料绘制的反叛军图腾正随着顶灯明灭诡异地蠕动。
秦书墨的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三天前刚更新的游戏隐藏剧情里，反派组织传递密令的视觉特效。
"；老秦！"；唐逸尘突然抓住他胳膊，战术手套上的碳纤维纹路硌得生疼，"；寅老板的儿子...是'；尘世闲游'；！"；
记忆碎片瞬间拼合。
秦书墨想起上周直播时那个狂刷二十个星际战舰的Id，顶着熊猫头像的年轻人在弹幕里用摩尔斯电码提问。
当时唐逸尘抢过话筒说了句"；下次更新给你留彩蛋"；，原来那串代码对应的坐标正是这间仓库。
白洛一已经拨通视频通话。
屏幕里染着蓝发的少年正把游戏手柄抵在父亲咽喉，背景里价值百万的星战手办墙微微震颤。"；爸，你要是不签合同，我就把你在《银河赌场》里输掉三套房的记录发给二叔。"；少年手腕翻转，露出寅老板在游戏里抱着虚拟兔女郎痛哭的截图。
寅老板的雪茄掉在波斯地毯上烧出焦痕。
当合同投影悬浮在仓库穹顶时，秦书墨注意到定价条款里藏着行极小的发光符文——那是他们游戏里"；恶魔契约"；的视觉元素。
唐逸尘背过身憋笑憋得肩膀发抖，他上个月偷偷给白洛一的合同模板加了动态特效。
"；就当投资年轻人的梦想。"；寅老板签字时金笔尖刺破三层纸页，墙角的保险柜突然自动弹开，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特工模拟器》典藏光碟。
白洛一扶了扶战术目镜，扫描结果显示这些光碟的序列号全是首日内测版。
暴雨初晴的月光透过穹顶天窗倾泻而下时，秦书墨站在仓库中央张开双臂。
全息投影仪自动启动，将他影子拉长成游戏里最终boSS的形态投射在锈迹斑斑的钢架上。
唐逸尘把能量饮料泼向空中，碳酸气泡在冷光里凝成他们设计的冠军奖杯轮廓。
"；选手招募通道今晚十二点开启！"；白洛一的声音混着服务器启动的嗡鸣。
他腕表投射出的倒计时悬浮在三人中间，数字间隙闪过参赛选手的虚拟头像。
秦书墨突然按住其中某个灰发少女的影像，那是上周在匿名论坛解出他设置的九重谜题的玩家。
狂欢持续到东方既白。
当第一缕阳光擦过通风管道的刹那，秦书墨的笑容凝固在最新收到的邮件上。
某个熟悉的六芒星水印浮现在选手报价单底部，原本标注"；新人"；的星际争霸赛冠军Id后头，身价数字正以每分钟5%的幅度跳动上涨。
唐逸尘嚼着能量棒凑过来时，秦书墨正把战术平板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
全息投影里，十七个经纪人的虚拟形象围着圆桌漂浮，每个人领口都别着不同颜色的六芒星胸针。
白洛一沉默着调出暗网数据流，某个加密频段正在实时更新选手们的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