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家灵棚冷冷清清,三大妈神情呆滞,几个孩子闷着脑袋,脸上都有些彷徨无措。
闫埠贵死了,家里的生计断了,意味着以后不但可能会挨饿,还会受人欺负。
这年代的寡妇之所以活的艰难,就是因为没了顶梁柱。
闫解成从外面进来,走到三大妈身边小声道:“妈,我扶您去床上躺会儿吧。”
三大妈泪眼婆娑的抓住闫解成的手,“儿啊,你爸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您更得保重身体,我是老大,家里有我呢,您那就听我的,去休息会儿。”
三大妈摇摇头,“我不累,我还想多陪你爸一会儿。”
“陪?”
闫解成瞅了瞅空荡荡的灵棚,不免有些酸涩,“妈,我爸也不在这儿啊,您要是难受,就找我爸件衣服躺床上抱着,说不定我爸给您托梦呢。”
“呜呜……”三大妈又哭了起来,“儿啊,你爸这辈子算计来算计去,就是为了给你们几个孩子算计一口吃的,到头来,把自个给算计没了,死了连个尸体都找不见,呜呜……当家的……”
听着三大妈的哭声,闫家几个孩子也不禁悲从心来,哇哇哭成一片。
闫解成心里也难受,可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可不能让自己妈这样哭下去,于是他在三大妈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三大妈哭声戛然而止,“真的?”
“千真万确,说不定一会儿就送来了,妈,咱们回屋,我好好跟您说道说道。”
三大妈缓缓点头,由闫解成扶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二人说悄悄话的一幕刚好被闫解放看到了,在二人回屋时,闫解放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二,你做什么?”
闫解成不悦。
闫解放回头看看老三老四,小声道:“哥,你和妈在说什么?是不是家里存折的事?”
“存折?”
闫解成皱眉,“我说老二,你整天净琢磨什么呢,咱家哪还有存款,不都被火烧光了吗?”
除了闫埠贵和三大妈,闫家的几个孩子并不知道讹了易中海一笔钱。
可耐不住人会幻想,毕竟以闫埠贵的算计,不可能一点东西都没留。
闫解放就是这样想的,他嘟囔道:“那咱爸肯定有私房钱,你虽然是老大,但不能独吞,我也有份。”
“妈,大哥,有我们的份吗?”
好家伙,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闫解旷和闫解睇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都把目光投在了闫解成和三大妈身上。
“老二,你没完了是吧?”
闫解成有些生气,“还有你们两个,跟着裹什么乱,别说咱爸没留钱,就是留了,那也是咱妈的,你们都给我收起小心思。”
话音落下,见闫解放还要开口,他当即把手一指,“你不服?”
“我……”
“不服就离开这个家。”
这一刻,闫解成身为老大的威严展露了出来,“现在咱爸没了,我是老大,我就是当家人,你们要是还想留在老闫家,就给我老老实实听话。”
三大妈自始至终一声没吭,一是没有心劲,再就是感到心寒。
闫埠贵的尸骨还没找到,自家的几个孩子就因为遗产的问题争了起来。
甚至在他们身上,三大妈都看到了闫埠贵的影子。
她摇摇头,有些落寞的进了屋。
闫解成警告的眼神在几个弟妹身上扫过,旋即进了屋,并把门关上了。
他不知道的是,闫家几个孩子并没有被吓到,而是齐刷刷的趴着窗户偷听了起来。
“妈,我把您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易中海听,他明显被吓到了,二话不说就答应给我爸买棺材。”
闫解成尽可能的把声音压低,不过眼里却透着兴奋,“妈,您说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呀?为什么能让易中海这么怕?”
“解成,这你就别问了,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三大妈摇了摇头,她了解易中海,有些事过犹不及,能让易中海帮着把葬礼给办了,就已经不错了。
可她不说,闫解成就更好奇了,追着问了半天,三大妈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无奈之下,闫解成道:“行吧,您就守着这个秘密吧,不过有件事您得答应我,我爸走了,咱家没了收入,我的婚姻大事就成了麻烦……”
“解成,你爸的葬礼还没结束,你竟然跟我说这个?”
三大妈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伸手就要打闫解成,可试了几次都没下得去手。
“妈,您听我说完成不成?”
闫解成直接握紧了三大妈的手,“我爸走了我也难受,可咱们活人的日子还得过不是?我是老大,只有我成了家,才能真正的成为家里的顶梁柱,外人也不敢欺负咱们了,我想我爸泉下有知,也会同意的。
我要说的是结婚需要钱,咱家没有,您又不肯把秘密告诉我,这样得了,我不问了,回头就拿您守着的秘密跟易中海换个千儿八百钱花,您看成不?”
从闫解成张口的时候,三大妈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再讹易中海,她不是不赞同,而是觉得会惹恼易中海。
有几次都差点把存款的事说出来,可想到老闫家就这么点家底了,要是被闫解成知道,一准给嚯嚯光。
知子莫若母啊。
三大妈犹豫了,想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道:“解成,那个秘密换不来千儿八百,你要是去找易中海,说不定会惹恼他,咱们家现在可惹不起易家。”
闻言,闫解成琢磨了下,试探着道:“那我少要点呢?五百成不成?”
三大妈摇头。
“三百总行了吧,再少都不够我结婚了,本来家里还有辆自行车,可被我爸骑出去了,一准是丢了,这结婚三大件,我好歹也得凑个一转吧。”
三大妈还是摇头,可摇到一半,她沉吟了起来。
闫解成的婚事确实得提上议程,钱要是不多的话,再抻一抻易中海说不定能行。
“解成,三百的话可以试试,要是易中海不同意,你不能逼得太紧,降低点要求,让他给你踅摸一辆自行车就行,你一定得记住了,可别最后弄的鸡飞蛋打。”
闫解成仔细算了算,一辆新自行车加上票,差不得得二百五六的价格,也差不多。
与此同时,窗外的闫家三兄妹相视一眼。
最小的闫解睇小声道:“二哥,我想吃水果罐头。”
“没出息,要吃也是吃肉罐头。”
闫解旷说着对闫解放道:“二哥,我想要一双回力鞋。”
闫解放点点头,“包在二哥身上,再让易中海给我弄个轧钢厂工作名额,不过这事咱们得赶在老大前面办,不然等老大先找了易中海,就没咱们的事了。”
两弟妹齐齐点头。
就在这时候,易中海领着几个人抬着一口棺材进了院。
有在家的老娘们看到纷纷议论起来。
易中海却不搭理她们,指挥人把棺材抬进灵棚,自己则提着一个大包回了中院。
闫解放见状,急忙吩咐两个弟妹想办法拖住闫解成,他则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