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行李箱,继续往外走,来接机的人站得里三层外三层。饶是如此,叶嘉言还是很快看到了冷清秋。
她太惹眼了。
清汤挂面般的头发,和瑰艳的容色,奇异又和谐地融合一处。
冷清秋和叶嘉言抱了抱,冲周懿行笑:“我老公在做饭呢,一会儿尝尝他手艺。”
“姐夫好能干!”叶嘉言比了个赞。
三人说说笑笑,下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冷清秋开着车,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把车驶入“秋墨古籍修复室”所在的巷口。
停好车后,冷清秋把他们往巷子里领。
不少人家已开始做饭,巷子里飘出袅袅烟火气。
冷清秋不自禁微笑。
此时此刻,她的老公也在家中忙碌吧?炉火跳跃,锅碗瓢盆。
正值茉莉盛放时节,空气中的馥郁之气令人沉醉。
走到巷弄更深处,青砖墙斑驳老旧,藤蔓如同绿色的瀑布,从墙头倾泻而下,一径延伸至修复室的门楣。
“到了。”
修复室的门楣上,挂着“秋墨古籍修复室”牌匾。
叶嘉言打量了一下:“姐夫写的?”
“嗯。我们进去吧。”在最外面的,是古秋墨的修复室。周懿行生怕碰坏了那些物什,推行李的手格外小心。
这模样,看得叶嘉言忍俊不禁。
穿过修复室的后门,眼前豁然开朗。
竟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江南小院。
宅院里,青砖黛瓦,飞檐翘角。院内,一池碧水悠悠,睡莲静静绽放,还植着一棵桂花树。未到桂季,鸟儿潜在绿叶中,不时鸣啼数声,清脆悦耳。
“元光,”冷清秋扬声,“妹妹来啦——”
古秋墨应了一声,旋后端着一个食盒出来,往庭院中的木桌走去。
蓦地,叶嘉言眼眶湿润了。
不自禁的,她往周懿行身边靠了靠,想掩去这点泪意。
怪不好意思的,显得矫情。
周懿行会意,装作帮她理头发,顺势拭去她泪水。
他知道,她想要一个家。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能有一个家——先接回叶建国。
古秋墨依然不善言辞,但一桌热气腾腾的菜肴,便是他的极致热情。
叶嘉言只觉垂涎欲滴,也不跟他客气,先干了一碗扬州炒饭。
聊起近来细事,冷清秋说,她已圆满完成欧总交代的任务,成功招商。
让冷清秋招商一事,叶嘉言也听欧总说过。
因为冷清秋之前犯了错,不好直接出现在前台,所以就让她参与招商团队的决策。这一切只为烟云楼扬州分部的创立。
在前段时间内,冷清秋配合烟云楼的招商经理,对扬州的拍卖业的竞争情况、市场趋势和行业发展动态,进行了一番摸排,也锁定了一些目标客户,制定了营销策略。
“还不错,得到一些企业的赞助支持。我们在招商方案中,主要突出了品牌推广。我们主推申屠老师。”
叶嘉言点点头:“申屠老师,就是烟云楼的金字招牌。”
“他入股分部,所以要出任扬州分部的总经理。”
“哦,难怪。”
难怪,欧瑞宏委任让申屠红到扬州来开拓业务。
在烟云楼,冷清秋固然是首席拍卖师,但比她资格更老,更有说服力的,还有专做书画专场的房睿,与“多面手”申屠红。
据说,申屠红本就家资过亿,他不过是因为喜欢那种一呼百应的感觉,才选择做拍卖师的。
但现在,房睿已经退下去了,故此如果要在烟云楼中找一个为形象代言,非申屠红莫属。
“不过,作为分公司的总经理,申屠可能要转到幕后,所以我们大女主的机会来了。”冷清秋一边拿调羹喝鱼汤,一边说。
“我们?大女主?”叶嘉言怔住。
“对!你,我,莫宛。未来的烟云楼,必然是我们三人担任牌面。”
女拍卖师登上拍台,不过二十年之事,但事实上她们完全不逊色于男人。
冷清秋确信。
但叶嘉言摇摇头:“我不行。”
这是真心话,她只是运气好,而冷清秋、莫宛都比她台风稳健从容,且速算能力更强。
“你总是妄自菲薄。”
“姐,你知道的,我的速算能力不强,每次都需要集中精力才能不算错,所以我在拍卖台上会比较紧绷。”
叶嘉言还记得,第一次上拍卖台时,她遇到一件竞拍激烈的拍品,举牌的人多,她一时紧张,差点报错了价。
“不,你只是经验不足罢了。我看了你‘假作真时’这一场,台风虽然有些急躁,但大开大合,很能调动情绪。像一个奋勇杀敌的女将军,既能带人往前冲,又能控扼全局。”
叶嘉言讶然。
当时,她明明急着结束这一场,好去问刘老板父亲的讯息。
事后,周懿行笑言她颇有女将军之风,而她初时却误以为他是在打趣自己。
叶嘉言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周懿行。
他挑挑眉,笑道:“我说你体内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像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你偏不信。这不,冷姐也这么说,她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叶嘉言闻此,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暗喜。
莫非,自己已在不经意间,参破了武功秘法?
“台风活泼灵动的,稳健沉着的,从容不迫,在拍场上皆屡见不鲜,”冷清秋眸带激赏之意,“但真正稀缺的,却是那种充满爆发力,能引领众人共舞、共战的激情。而你,恰恰有这种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