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胡斯的建筑,极具田园风光,楼房设计新颖。
据Lars所述,berit的居所,是一座壮观的大别墅,规模甚巨,好似一座微缩的宫廷建筑,静静伫立于葱茏林木之间,气派不凡。
此刻,别墅前,一扇雕花大门缓缓开启,berit与一位举止优雅的管家并肩而立,他们的笑容温暖而真挚,让人心生亲近。
之前,叶嘉言特意换上了周懿行缝制的海派旗袍,那旗袍剪裁得体,把她圆润饱满的身材衬得玲珑有致。
berit的目光落在叶嘉言身上,瞬间亮了起来,由衷赞叹道:“You are so beautiful that it makes people's hearts flutter.”(你真是美得让人心动。)
叶嘉言和berit碰了碰脸颊,夸她年轻又精干。
寒暄之后,berit领着叶嘉言入内,一边说起她丈夫。
“Although my husband has passed away, his spirit still permeates every corner of the villa.”(我丈夫虽已离世,但他的精神仍弥漫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
berit坦言,这三年来,她没有别的乐趣,只知道赚钱养孩子,要把丈夫原有的产业继续壮大。
提及竞争公司的破产,berit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we don't have any personal grudges, it's just fair petition.by the way, let's have a drink first.”(我们没什么私仇,不过是正当竞争而已。对了,我们先喝点酒。)
喝过本地的精酿啤酒,berit问叶嘉言,比之青岛啤酒如何?
叶嘉言坦言,她并不爱喝啤酒,但她父亲爱喝。
她想了想,又纠正道:“No, we don't say'drink', we say'ha'.”(不对,我们不说‘喝’,我们说‘哈’。)
“ha?”berit兴致盎然。
叶嘉言笑起来,指着餐桌上精致的啤酒杯,说青岛人不仅爱“哈啤酒”,而且还喜欢用塑料袋装啤酒。
夏日的记忆,于她而言,是一抹清新的愉悦。
那时,她还年幼,每当炎夏袭来,父亲总会前往街角的小店,带回一袋袋用透明塑料袋精心装着的散装啤酒,那袋子好似盛满整个夏天的清凉惬意。
她自然是对啤酒好奇的。
趁着大人不注意,她悄悄伸出了小手,指尖轻触那冰凉泛着泡沫的茶黄色液体。
而后,放进嘴里品咂。
这一品咂,脑子里便有些微醺。
院子里阳光正好,微风吹拂,在酒精的作用下,她便醺醺然地哼起小曲儿,在种满月季的小院里翩翩起舞,步伐踉跄又漫溢童趣。
父亲闻声赶来,见她自得其乐,笑得比月季还灿烂。
后来,酒醒后,叶嘉言又羞又臊,红着脸给父亲说,以后再不喝酒了。
父亲便给她说,啤酒本是好东西,问题只在于,她年龄太小了。
她便问,为什么说这是好东西?用口袋装的能是好东西吗?
父亲便很认真地回复:“当然。在以前,青岛人也很难随时哈到青岛啤酒。”
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资还不算丰裕。
青岛市民们,仅在国庆、春节两大佳节之时,才能凭借珍贵的副食品证,换得每户限量五瓶的瓶装青岛啤酒。
与此同时,那些散装啤酒,却没有这种限制,因此,散装啤酒可相对自由地流淌在市民的日常生活中。
于是,一种别开生面的饮酒风尚悄然兴起——人们手捧大粗白碗,或是举起改装的罐头瓶,直接在街头巷尾畅饮。
时光流转至八十年代初,青岛的街头又添新景。人们把酒带回家的“神器”,多是那平日里用来烧水的燎壶(1),或是保温用的暖瓶。
“谁曾想,这些日常用品摇身一变,就成了搬运啤酒的便捷工具。”叶建国乐呵呵的,“再后来啊,‘啤酒装塑料袋’的奇景,就跟着夏天的风似的,吹遍了青岛的大街小巷,成了青岛的文化标签、城市符号……”
听完父亲的讲述,叶嘉言虽不敢尝酒,却在那周的语文周记里写:青岛的文化标签、城市符号,便是“啤酒装塑料袋”。每位初来乍到的旅人,在漫步青岛时,都能亲身感受到这份别样的乐趣。塑料袋里晃动的金黄液体,仿佛在低语,讲述着青岛人对啤酒不解的情缘,以及那个时代独有的生活哲学……
(1)青岛话,意为“水壶”。